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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催更,游丝横路。
沿着红稀小径往里,首先映入眼帘的即是一片蓊郁的竹林,竹影参差间掩着一个八角玲珑木屋,即即是晴天白昼也鲜少能照到阳光,难怪是府内的庇荫佳处。奇的是,如今已入夏,那木屋前却尚有一树桃花半开半谢,幽葩细萼,偏向着竹梢疏处横斜了两三枝。
“这是百日桃,花开百日不谢。”苏瞳若笑吟吟解释道,顺手取下结在枝头的一个香囊,递给上官紫楚,那香囊上绣的即是从前玩行酒令时随性而作的诗句——
紫陌潆烟繁尘敛,楚竹清湘奈落天。
上官紫楚微微一怔,继而叹息着笑起:“绣的是我的名字,道的却是你的心思。”这些年独守深闺的寥寂,却又迫于天命的寥寂无奈,单看这两句诗便能清楚感受获得。这女人天资聪颖,媚骨清奇,惋惜被闺门礼教束缚了生长,“若能出门游历一番,定能增长不少见识。”
分绝不差的句子,恰似又回到了初次相逢的那日——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如果”之后的下文,只是偶然会抱着含苞待放的欣喜和推测——哪怕只是一瞬的激动也好,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带她脱离?
“你岂非未曾怀疑过——我们从前的过往?”苏瞳若突然定定地看着他,“即便我能懂你至此,你也只当我是迷恋你的人,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才居心胡诌出莫须有的相识和划分?”
上官紫楚默然不语。是了,他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这个少女岂非真的只是他生掷中的过客,如同从前那些莺莺燕燕,急遽一瞥而去,只因是露珠之缘,便连回忆都不值得留下?却又为何——再次相遇时,她那一颦一笑,竟会这样尖锐地锲入他的心?
苏瞳若嗤笑一声,摇摇头,“你心里定是想着,你既能那么轻易将我忘记,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如同那些无关紧要的回忆,你也不会起劲实验着去追念。”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一枝粉面桃花,声音在月夜里透着凉意,“是啊,你我相识不外一个月的时间,那些不行多得的履历,纵然我捧在手心里百倍呵护着,你却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决然不是!”上官紫楚情不自禁地打断她的话,对上她惊讶的眸子,他又叹了口吻,“你为我弹一曲,可好?”他抚上自己的右眼,不是他不愿去追念,而是——每当他想起劲实验着回忆已往时,右眼总会像针扎一般的刺痛,“我似乎……记得你的琴声。”
苏瞳若嫣然一笑,“荣幸之至。”
她转身走进木屋,中央的矮桌上横列着琴瑟笙箫各式乐器,包罗笔墨纸砚,也一应俱全。
苏瞳若信手拨了两三弦,顿了一顿,看向上官紫楚,“上官令郎冠有黔州第一才子之名,让我好生歆羡,倒不如这样吧——”她明眸善睐,抿唇一笑更是说不出的楚楚感人,“我弹一曲,看你能否跟上我的旋律,如何?”
上官紫楚了然一笑,“你想同我比试?”
苏瞳若不置能否地笑笑,“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黔州第一’的名号?”她摇头,“金玉虽然耀眼,却已在无形中将人扎伤。锋芒太利的工具……有些人虽然适合,却未必就真心喜欢。我所在乎的,只是你的认可。独独只有你一个——”她的眼里摇漾着月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而你不也一样吗?紫楚,你从来不缺少浏览你的人,你只是缺少一个知己,一个对手,一个——能够真正与你契合的人。”
捕捉到他眼里一瞬间的精光大盛,她又是轻巧一笑,“那些随声赞同的喝彩,包罗瞻仰你的视线,不外令你徒添寥寂与空虚而已。相比于那些痴迷与青睐,你更需要一个——在你醉生梦死的时候,用冷水将你泼醒的人。我说得对差池?”
第八章花钿委地无人收(2)
上官紫楚久久没有说话,满心的震撼又岂是言语所能形容?
从来没有人能够斗胆道出他的心事,从来没有人能够懂他至此——朱颜知己,一生难遇。应该将她铭刻到骨子里的啊,为何却在他转身的一瞬便将她遗忘?
她……究竟是谁?
“阿宝,”苏瞳若看出他眼底的疑惑,巧笑嫣然,“你只管唤我阿宝即是。”
“阿宝……”上官紫楚惘然念出,相比于她的闺名,似乎这个名字听来更亲切几分,“上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万万不应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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