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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紫楚手指哆嗦地抚摸着眼前的画卷,眼眶早已湿润,恍然间忆起六年前的谁人晚上,孤灯人杳,那一曲《葬花》的旋律还在脑中盘旋,他一笔一画专心致志勾勒出她的容颜,一面想象着在青青柳岸的再一次相见……
而当他走出这个书斋,却再一次地,将所有关于她的回忆都连根拔除。
蓦然,右眼又在隐隐作痛,欺压他将脑中零星浮现的片断都忘记彻底,仅剩最后一个念头——他要找到她!
“厢辞!厢辞!”上官紫楚掉臂一切地跑到苏厢辞所住的厢房,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南面窗户还半敞着,凉蟾月也意兴阑珊地倚在树梢挂着,淡淡的药香被风吹散了一室。
“苏二小姐半个时辰前便告辞离府了。”进来收拾的大丫鬟轻声提醒他道。
“已经……走了吗?”莫名的失落爬上心头,上官紫楚苦笑一声,走到床前,无意间发现枕边尚有她遗落的香囊,“她回家了,是不是?”
“这……仆众可不清楚。”
上官紫楚没有多问,径自取过那只香囊,待看清香囊上所绣的诗句时,蓦然转身脱离了上官府。再也不想像从前那样漠不关心下去,水流花落两无情?哈——他知道那绝不是无情!所以他要找到她,然后问个明确——
她心里的那小我私家,究竟是谁?
究竟——是不是他?
弥山,雾浓。
苏厢辞孤身一人方走至山脚下,脚步忽地顿住,了然一笑道:“出来吧,绿致。”
清风微荡,一道魅影转瞬现身在她眼前,果真是绿致。
“不必上山了。”绿致抱臂而立,声音里并无几多敌意,倒像是个爱憎明确的女人,“我已经一把火将临瑶庵烧了,师太尼姑一个都跑不了。”她眯了眯眼睛,些许玩味的冷笑浮出嘴角,“而同样的,你那祸水妹妹今日也难逃死劫。”
苏厢辞“嗳”了一声,远远望见半山腰上认真火光冲天,却是不急不躁地微笑道:“我道为何,汐貂竟不来迎接我,原来是忙着扑火救人了。”她笑了笑又问,“令阁主克日可好?”
绿致冷哼一声:“你妹妹死了他便好了。”
苏厢辞抿着嘴笑,“李宓倒是痴情,惋惜眼光不佳,偏喜欢上了一个狐狸精。”她丝绝不介意这样来形容自己,口吻愉快,“不外话说过来,这世上又痴又傻的人又岂止他一个呢?”
“是呵,比他还疯还狂的人也不是没有的。”不期然一个叹息的声音接上她的话。
苏厢辞的身体微微一颤,有些不行置信地望着身后泛起的男子——上官紫楚。
“你怎么……”
“我听刘管家说你没有返家,却向北而去,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便一路寻来——”上官紫楚微微一笑,醉翁之意地看向绿致,“幸而遇上了。”
绿致的笑容更是轻蔑,“大少爷可真是怜香惜玉,六年前还为着苏瞳若和阁主争风嫉妒,如今又移情别恋去了吗?”她像是幸灾乐祸地斜了苏厢辞一眼,冷笑道,“也幸亏你们姐妹两个,都对这只花蝴蝶情有独钟——”
“你说什么?”上官紫楚突然激动地打断她的话,眼前竟有一刹的天旋地转,满脑交叠的都是那画中的名字——瞳若瞳若,究竟谁是苏瞳若?“六年前——”
“陈年往事,难为绿致女人还记得这般清楚。”苏厢辞笑着岔开他的话,“不外我倒是好奇,你既然对阁主忠心不二,为何又会听从于太夫人的部署?是否因为李宓厥后发现自己并非契丹王的亲生儿子,便想假借叛变之名,漆黑却倒戈于中原朝廷了?”她笑意轻巧,隐约有媚惑的气质显露出来,“真是好一招障眼之法,如今武皇钦令上官将军率兵昭雪,却不知上官太夫人早有先见之明,私下与叛党为友。如此一来不仅能够保证上官将军的风物凯旋,更让朝中阻挡武皇的叛党一并袒露行迹,太夫人果真高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