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天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出（一）（1/2）

水汶阁，耳房。

小淅坐在床边给昏厥中的小杨喂药。

我换回女装，斜倚在窗边透过雕花梨木长窗看天边缕缕浮云。手里握着那根竹管，心里被一种很希奇却无法言表的感受占据。

“夫人。”小杨一声惊呼突然上身跃起，双目环视四周，眼神中是一种我从没有见过的恐怖风暴。

虽然他顺手打翻了小淅手中的药丸，褐色的汤汁溅了他俩一身。

我赶忙走已往微笑着说：“没事了，判官大人恰巧经由救了我们。”

我知道这个说法是没有足够的说服力的。可是暗影们的字典中只有执行和忠诚，是没有好奇和疑问的。所以小杨没有说话，只是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靠在床上。

我说：“你先前可曾见过那青衣人？”

小杨一脸若有所思：“感受似曾相识，但那张脸很生疏，未曾见过。”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浞飏，否则他又说我乱跑危险，这水汶阁的门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小杨颔首，却挣扎着要起身下床。“属下失职，频频让夫人遇险。”

我赶忙按住他道：“不是你的责任，无需介意，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是。”

不禁感伤浞飏把暗影训练的真是好！

回到房间，直接奔向书桌后的书架，抽出一本纸张泛黄看着很老旧的书，扉页上小楷工致的写着《蛮族志》。

天色渐暗，光线不再清朗。点一根红蜡，掀开书开始查找。蜡烛在沙沙的翻书声中落下滴滴红泪，我手一顿停了下来，眼光停落在这样一段文字上。

“蛮俗崇狼，以狼为尊，禁射杀猎捕。狼性为其族风，立新君需设坛祭天敬狼，斋戒三日。君者，左小臂纹红色狼图腾，表其王权之之高，性之勇，择之果……”

下面画有一幅群狼仰天长嚎的红色小图。同样的图案几个时辰前我曾见过，在青衣人取衣袖中的布军图的时候，在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胳膊上，那如朱砂般赤红的纹身醒目而妖艳。

“夫人。”瑟琴神情敬重的站在门口。

合上书站起身：“嗯？”

“太子殿下传下话来，请夫人入宫赴宴。”

“我？”疑惑道。浞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的身份尴尬他会不知？先前他不是为了掩护我而居心疏远吗？

瑟琴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眼神酷寒的看着我说：“是夫人。轿子已经在外面期待了，夫人可是需要易服妆扮？”

直到金碧辉煌的宫殿群泛起在眼前时，我依然想不出浞飏意欲作甚。茫然的随着瑟琴沿着汉白玉石阶走，身后一队侍卫无声追随。大正宫的金字牌匾即便在月夜中也足够醒目。重檐庑殿，斗拱飞翘，一如当年的雄伟壮丽。绕过大正宫长白玉石铺造的广场便赫然入目，数百盏琉璃宫灯灯烛辉煌把整个广场映照的特别明亮，广场上遍摆红木大圆桌，身着朝服的王室成员朝臣官宦皆携内眷落座，人数不下百人。如此规模的晚宴为何要我来？

浞炱身着明黄龙袍坐在正中的一张古木圆桌旁，左手边坐着金冠凤服的修莛，她的脸无疑是漂亮的，但精致的妆容掩不了岁月无情冲刷下她眼角的皱纹。浞飏面色陈暗的坐在浞炱右手边，穿着暗蓝色的朝服，领口处外翻紫色的领花，金线明样绣着图腾。一百零七天未见，但那张张扬的俊美的脸却未曾生疏。

宴席尚未开始，宫娥们手托金盘穿梭于各桌间忙着上菜倒酒。众人相互攀谈闲聊，局势颇为热闹。而我的泛起却使伸展数百米的偌大的广场瞬时清静。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身着水蓝曳地长裙的我无疑是漂亮的，而在一干老臣的眼中我却是妖孽转世。我开始畏惧，外一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我与浞飏，不，是浞飏与我是否能经得住悠悠众口的议论纷纷，只因我这张与祸国妖妃瑭姻一模一样的脸。

浞飏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向我，拉起我的手带我走到正中的桌子旁坐下。在这数步之遥的旅程中我留心视察众人的心情，看到了委屈的修溦，不忿的凤悻红，神色不快的修涯，面无心情的昊殇，若有所思的宁宇，神情不明的修殄商，对我怒目而视的浞萧然和眼光猥琐的浞陉……尚有微笑如常的修莛和面色无恙的浞炱。不知是错觉照旧灯火不明，有那么一霎那我依稀看到了浞炱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伤心。

刚一落座，旁桌一白须老者“腾”的一声站起来，双目怒睁犹如铜铃，带着愤然的怨恨盯着我。

浞飏视若无睹，依然懒懒散散的坐着，牵着我的手未曾松开。

浞炱威严的声音响起在现在鸦雀无声的广场上：“太傅这是做什么？”头却转向身边的浞飏，语气严厉带着警告的意味：“浞飏。”意思已经很显着，我不应泛起在这种场所，在这么多曾经见过瑭姻的老臣眼前。

我有些紧张，但心里却申饬自己放松，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因为我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