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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育清望向老太爷道：“四哥哥再勤劳不外啦，白昼背书、夜里默书，这段盂子曰我听得都滚瓜烂熟了，可五哥哥每次听见总要品评一声食古不化，学问得活用，就算背出千篇好文章，也不能治国平天下。”

老太爷莞尔一笑，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他朝谁人和自己极相似的小子瞥去一眼，道：“治国平天下？好大的口吻。”

黎育莘与黎育岷互视一眼，这时候就算黎育岷再笨，也晓得该随着他们花招给演好，他拉起黎育莘的手，齐齐走到老太爷身前，屈膝跪地。

“是孙儿不知天高地厚，才敢谬论朝政，请老太爷惩戒。”黎育岷道。

“孙儿未进黎府，便听娘时时提及老太爷硕学德重、通达政务，孙儿仰慕，私下欲模拟，殊不意画虎不成反类犬，此次害得妹妹受苦，孙儿谨记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妄言。”黎育莘一揖到地。

“你娘倒是对老汉很清楚。”

“娘是王谢千金，未出阁之前曾经念书识字，只因朱颜苦命，丈夫早逝，夫家人畏其争产，便将她赶出家门，娘有节气，不愿投靠外家，便靠着一手好绣活营生，谁知……娘本想好好修养我们兄妹长大的……”

他欲言又止，泪水在眼眶中滚两圏后才续道：r娘希望莘儿勤奋上进，光耀门楣，惋惜莘儿资质鲁钝，远远不如四哥哥，日后莘儿定闭门勤学，以四哥哥为模范，不教老太爷失望。”

老太爷没接话，向杨秀萱投去一眼。她可行呐，把这样两个好孩子藏得密密实实、不教人知晓，若不是出了大事，他怕是还不晓得黎府里有这两株好秧苗。

他不介意女人使手段，若杨秀萱没个手段，四房哪能这般清静？况且自己的儿子不上进，他只能睁一眼、闭一眼，求个家宅平安，然而事关子女子孙，他不能让她的嫉妒毁了黎府未来的可能。

老太爷莞尔道：“你有这份心思很好，但刘夫子教学太刻板，不明确活用，以后你下了学，便到锦园来吧。”

言下之意是老太爷愿意亲自点拨哥哥学业？黎育清双眼绽出光线，跳下杌子拉扯起黎育莘说：“五哥哥，能让爷爷亲自教育，你和天子一样好运道呢。”

“多谢老太爷。”黎育莘闻言喜出望外，又往老太爷跟前一跪，接连几个叩头，欣悦之情溢于言表。“孙儿一定高昂勤学，不负老太爷所望。”

杨秀萱气得险些要吐血，她攥紧拳头，若非老太爷在场，怕是要飞身扑已往，用长长的指甲抓出黎育莘满脸血痕。

黎育清望见杨秀萱的拊膺切齿，心头一乐，笑眯眼说道：“爷爷，你也教教四哥哥嘛，四哥哥很智慧的，五哥哥常说，学堂夫子很夸赞四哥哥呢，说不定四哥哥以后会替咱们黎家拿个状元。”

“四哥哥能拿状元，五哥哥不行吗？你这丫头，可又出卖了你五哥哥一回。”老汉人凑趣道。

“我这不是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嘛。”她噘起嘴，小女儿娇态尽现。

“哦哦，原来你四哥哥照旧你这小丫头的仇啊。”老太爷笑道。

被老太爷这一挖苦，满大厅的人全笑了。

黎育清咬咬唇，叨念道：“念书就是这等好，知识多、脑子转得快，爷爷两句话就说得清儿回不了嘴，四哥哥、五哥哥，你们可得多读点书，把爷爷肚子里的学问全抠下来，转头教教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