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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尔,她发现自己一身散乱,衣衫上沾染了一大片已干枯的血迹,于是一双骨碌碌的眸儿在屋中又兜转了一转,接着从房亵服柜中挑出一套清洁男衫,在身上比试了比试,心中忖度道,本女人助你行医救人,换你一袭清洁衣裳,应当也不为过吧?
思及此,她褪去身上污损的血衣,将手中那一件显然过大、却又不失儒雅的男衫套上穿妥之后,旋即头也不回,转身脱离屋子。
踏出了屋外,她转过一道石墙,来到堂后一处院落,只见一群衣衫褴褛、臭气熏天的要饭花子正围绕着一座小亭,亭内还坐着一抹熟悉的颀长背影……
是他?
好奇心再度被勾起的柳绢儿,决议上前一探究竟,但因前车之鉴,这一回她学智慧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掩藏在树丛之间,不企图再次露面,以免为自己招惹来大贫困。
远远的,只见某个老叫化子一拐一拐的走来,似乎不太明确规则,踏进亭内不施礼、也不招呼一声,一屁股就坐在左靖南的眼前,龇牙裂嘴、神情很是痛苦,大嘴一张,即是粗声嚷嚷着要左靖南赶忙为他诊治脚上的烂疮。
只管来人无礼,左靖南也不盘算,专注地细看来人,发现对方面黄肌瘦、满身污垢,脚背上还肿了一个碗大的疙瘩,疼得老托钵人哼哼唧唧,不停喊着难受!
“老先生,您得的是疥疮,已经化脓变色了,必须将患处淤积的脓血尽数取出,才可痊愈。”
“全仰仗左医生了。”
“等一会儿切开脓包时,会有一些疼,老先生可得忍忍。”
那老托钵人也不言语,只是点了颔首。
于是,左靖南取来一把匕首,经偏激烤消毒之后,开始为病患医治,只闻一刀下去,噗哧一声,刹时脓血飞溅、腥味熏人,他也不嫌脏,忙用清水把疮口洗净,细细敷上膏药,并用布包扎好。
这时,那老叫化子一对始终紧纠的眉头终于松开了,神情一舒,马上变得舒畅无比!
尔后,左靖南又开了几味药,让老翁拿回去熬水擦洗,可老叫化子却面露难色,窘困回道。
“我一个老要饭花子,白昼吃百家饭、夜里盖天地铺,满身穷得叮当响,除了一只破钵和一根木杖,别说熬煮草药的药壶了,就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啊!”说完,老托钵人垂着头,哽咽地哭了起来。
见老翁举目无亲,行动亦又未便,左靖南见他实在可怜,于是付托小厮在堂内收拾出一间空屋,暂且让老翁住下,企图亲自为老翁熬药治伤。
悄悄观凝着左靖南一举一动,柳绢儿忍不住怀疑,岂非那男子认真对每一位上门求诊的病患都如此仁厚吗?
她可没忘记,稍早之前,他是怎么讹骗了一对倒霉鬼!
依她所见,那一位胖女人与富家少爷,不外是一个过胖、一个肾虚,吃上几帖药也就没事了,俩小我私家绝对还可以活到七老八十都尚有剩,决不像他说的那样,已是油尽灯枯、朝不保夕。
然而,再见他面临临门求诊的难产妇人、一群脏兮兮的穷托钵人,他却又是如此亲力亲为、悉心诊治,不光一钱不受,态度上审慎严实,丝绝不见纰漏。
这教她不禁感应有些疑惑了,实在摸不透,究竟哪一种性情才是眼前这个男子最真实的一面?
但不管如何,那样一个翩然俊雅、亦正亦邪,又如谜一般的男子,确实已经深深撼动了她!
现在,无论是他狡诈的手段、精湛的医术、无私的宽容,亦或是他那一张飘逸迷人的外表,皆已经在她心中悄悄占有了一个位子。
不多,就只是一个小小角落……
“听说中,柳家三小姐是四位姐妹之中悟性最高、容貌最艳、性情也最为刁钻的一位!但命格奇差,是萦惑星转世,是个大灾星,谁娶到她谁倒霉,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