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文渊见任剑清爽快磊落,心中欢喜,道:“任兄这一曲奏来无拘无束,今日得闻此曲,实在快意。惋惜琴已破毁,否则小弟还欲弹上一曲,请任兄指点一二。”
任剑清笑道:“我也听过你一曲了,咱们扯平,岂不是好?”
文渊摇头道:“不不,刚刚奏那首“鹤舞洞天”,未曾想到在场有任兄这等
善琴之人,因而未尽全心,不足与此“八极游”相比。”
任剑清大喜,叫道:“好啊,原来你尚有压箱底的本事没使出来,这可妙极!”说着突然神情凝重,道:“不成,今日我琴兴已尽,可没措施再回你一首佳曲了,只好他日再听小兄弟的妙曲,岂能只有我占自制?唉,惋惜!”语毕长叹一声。
文渊面现微笑,说道:“任兄若有兴致时,小弟随时作陪。任兄可是当地人?”
任剑清道:“不是!我居无定所,那里待着舒服,便待久些,来在这儿遇上件贫困事,这才多停留了几天。”说着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只好请你在西湖多赏几天景,咱们再来弹上几曲。”文渊笑道:“正是。”两人一见如故,极是投机,作别之时,互约三日之后,再於此一聚。
和任剑清作别时,已是黄昏。文渊忽地想起一事,连忙施展轻功,直奔了开去,直奔了六、七里路才停下,只见远方即是夕照山,其时夕阳西下,彩云缭绕,山顶一座塔影,正是雷峰塔。文渊一笑,自言自语道:“幸亏赶得及,没错过了这“雷峰夕照”,不早不晚,恰好无误。”
他任意游景,逛了一会儿,来到一处林间道上,便到市镇上投宿歇息。
寻到一间客店,小二出来招呼,却道:“这位爷台是要投宿,那可不巧了,今个儿楼上已没了房,刚适才给个女人订了最后一间。”突听一个娇嫩女音说道:“是啊,就是我。”文渊转头一望,店中满满的尽是人,也不知是谁说的,便即微笑道:“好罢,贫困你给我带个位,我用些餐便也够了。”店小二便觅了个座位给他。文渊叫了两个馒头,正自吃着,一批五十多人的镖队进了店来。领头的男子向店小二道:“小二,有房间没有?”文渊吞了口馒头,在一旁道:“没啦,适才我可就没定到房。”
那领队男子望了他一眼,拿出一锭银子,向小二道:“今晚跟你们包了一楼借宿,宿费另付。”小二接过银子,连声允许。文渊看那镖队,押着十辆镖车,镖旗上绣满银色云纹,甚具威风凛凛。那男子约莫四五十岁,一张方脸,身形高壮,也颇有威严,只听他朗声道:“洪兄弟,你带十名兄弟看着,其他兄弟先进来休息。”一个镖师允许一声,走了开去。
文渊吃光了馒头,起身便要走,突然听得一个女子叫道:“啊呀!”接着即是一声破碗声。文渊转头一看,一个女人指着地上一滩汤面和碎碗片,正对着一个镖师道:“你怎么搞的嘛?走路不看路,把我的面给撞翻,这样铺张!”声音娇柔动听,正是刚刚所听到的。那女人看来十七八岁,身材娇小,穿着一身粉红丝衣,肩披薄绡白纱,弯眉秀目,望之极是俏美可喜。文渊一笑,心道:“那间
客房运气可真是好,住进这么个小女人,胜於我文渊这个臭书生。”
那镖师皱眉道:“女人自己把碗放得这么外面,怎能怪我?”那女人噘起小嘴,心情便如是要哭出来一般,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在场列位评评理啊,岂非说碗靠了桌边些,被撞下桌去就是活该?这碗面我才吃到一半呢……”说着认真急得要掉眼泪似的,旁人看着不禁可笑。
领头男子道:“算啦,杨兄弟,你赔给她即是,别跟小女人使气。”那姓杨的镖师道:“好吧。”那小女人嫣然一笑,道:“照旧郝总镖头明事理,多谢你啦!”那男子一愣,道:“女人是何人?如何知道在下……”小女人食指敲着桌面,笑道:“那面旗上都是云雾名堂,还不是京城的铁云镖局吗?总镖头郝一刚本事多好啊,谁人不知?这么多镖车的大镖,岂非郝大爷他会坐在局里品茗,只派一些普通角色出马么?”说完抿嘴而笑。
那男子正是铁云镖局总镖头郝一刚,武功精湛,京城左近无人不知,铁云镖局开立七十年,名誉非小。这次他受人保镖,押了一批大镖上绍兴曾家府。他见这一个小女人竟也知道他得名头,不禁微感自得。
杨镖师向店小二道:“小二,再上碗清汤面来……”那女人笑道:“且慢,我这碗面剩下半碗,你也不用赔我一整碗面啦!我另外找个自制工具就是,可以吧?”杨镖师见她一派天真可爱,也不嫌烦,便道:“女人要什么?”
那小女人站了起来,指着店门外一列镖车,笑嘻嘻的说道:“就这十部大车,算来便差不多啦!”杨镖师笑道:“女人别说笑了,这是我们镖局押送的镖……”
小女人却不剖析,背负双手,走到门边,叫道:“喂喂喂,你们都走开到一边去!车夫,随着女人走罢!”一个性子急躁的趟子手一挥手,道:“小丫头少厮闹……啊哟!”话没说完,即是一声惨叫,那只手挥到中途,一个手掌竟尔飞了出去,血溅门廊。那小女人淡淡隧道:“好啊,你对女人如此不敬,只少了只手掌,也算是自制你啦。”
这一来店中来宾人人变色,不少人高声惊呼。看车的洪镖师冲了上来,骂道:“小贱人,想找贫困么?”说着出掌向她抓去。这一抓力道非小,岂料一道鲜血洒开,不知如何,洪镖师一条右手腕又断,飞到一个临桌客人桌上,落入一锅热汤里。那人吓得大叫:“妈呀!”向后跌落坐倒。洪镖师惨呼一声,跌跌撞撞地退了四五步。
文渊大吃一惊,心道:“这位小女人外貌可喜,手法竟然既快且狠。”
郝一刚更是惊怒交集,站上一步,怒声道:“小丫头,你是什么路道?”那小女人滴溜溜地转过身来,笑道:“郝总镖头,你这六十万镖银,都是送到绍兴曾家府的罢?绍兴也没离这儿多远,我瞧就不劳您驾了,小女子代您送去如何?”
郝一刚心头火起,道:“小丫头,报上名来。你伤了我两位兄弟,是硬要和姓郝的过不去了?”那小女人微一抬头,道:“那又如何?喂,你也算是江湖上有些本事的人物,“巨细慕容”的名号,几多该知道吧?”
郝一刚心头一檩,道:“巨细慕容?这是当今武林中一对著名的魔头,那是众人皆知。你和他们怎么称谓?”小女人格格一笑,道:“你果真知道。那大慕容么,我便叫他年迈。这小慕容呢,欠盛情思,小女子这点薄名,只怕欠好跟年迈相提并论呢,嘻嘻!”
此言一出,铁云镖局众人尽皆大惊。
“巨细慕容”,乃是一对复姓慕容的兄妹,均甚年轻,武功却强,行事诡异,其中的兄长尤其恶名昭彰,阴狠狠毒,一手“大纵横剑法”名动江湖,夺人性命不行胜数。妹妹武功另成一格,不若其兄四处逞凶,名声却也极差,那是因为兄妹时常并肩行事,一件恶事两人担,自然都不得佳誉。两人出道三年,便已搏得江湖中魔头之称,人称“巨细慕容”,原来姓名反而少人知晓。
郝一刚原是意料她必有同伴,否则孤身一个少女劫镖,决无是理。不意她竟自称是“小慕容”,又见了她连废两手的特技,诡异阴狠,禁不住一身冷汗,心道:“岂非我郝一刚便要今日命丧此地?”口中不能逞强,便道:“原来是小慕容女人到了,可是这镖银……”小慕容俏眉一扬,道:“这批镖银,你不给也得给!郝总镖头,你的本事女人清楚得很,决不是我对手。要镖不要命,要命不要镖!你意下如何?”
铁云镖局人人脸现怒色,郝一刚心道:“咱们有五十多人,这妖女不外孤身一人,岂非我们认真斗她不外?失了这笔镖,我这祖传的铁云镖局也砸定招牌了,左右是个死,今日跟你拼了。”当下喝道:“众兄弟,并力擒下这女魔头,为武林除害!”众镖师轰然允许,纷纷抽兴兵刃。
小慕容突然一跺脚,眼中泪光盈盈,叫道:“喂,这算什么?几十个男子汉侮辱我一个女人家,我,我……”话没说完,双手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众镖师楞了一楞,见她娇滴滴的容貌,似乎一阵风来便要倒,不禁暗想:“这小女人真是那魔头小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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