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蓦然间小慕容飞身跃出，剑芒乍现，似是一团绛云闪着青白电光，进退游走，四下往复，只听得连声惨叫，此起彼落，一眨眼间，地上七名镖师横尸就地。众人大惊，却听小慕容笑道：“看来照旧我一个小女人来侮辱一群男子汉，较量合原理些，是不是？”
郝一刚又怒又骇，大吼扑上。小慕容柳腰轻摆，皓腕发抖，一柄短剑不知那里而来，幻化无端，口中笑着数道：“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四五六七八……”数到厥后，越数越快，众镖师眼前尚未看清，小慕容拔身而起，落在一张木桌上，笑道：“数到五五二十五啦，你们到底是想送死照旧想杀人啊？”短剑轻轻摆动，剑尖鲜血滴落。
杨镖师手舞单刀冲上，骂道：“你这妖女！”小慕容飘身避开，一伸右脚，绊了他一个跟斗，笑道：“女人跟你说过几句话，算你有福，可以留着倒数第二个杀，最后再杀郝一刚。”郝一刚震怒，使开一套五行刀，正反生克，变化增生，刀刀力劲沉猛，连连进攻。小慕容见他刀法不弱，娇笑道：“郝总镖头果真有真本事，如果这五十几人都是这么好功夫，我可不太有掌握啦！”说话之间，连刺
三名镖师咽喉，一剑立毙，已死了二十八人。店中客人纷纷夺门而出，掌柜、小二吓得缩在墙边，只有二楼客房尚有人不知下头已是杀成一团。
文渊见了小慕容如鬼如魅的剑招，不禁骇异，心道：“这路剑法阴狠多端，好生厉害。我若以师传剑法搪塞，似乎失之灵动，岂非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心念一转，暗想道：“若是师兄在此，他见识高得多，必能以九通雷掌寻隙震她短剑。”思索之际，郝一刚手臂连中两剑，险些断了一条胳臂，躺在地上的尸体已有三十三人。
郝一刚叫道：“兄弟们退开，别上来送死！”小慕容笑道：“哎哟，对不住了，他们不死，我怎么杀你啊？”身形飘忽，专攻其他镖师，酿成了郝一刚追着她跑，还须阻她出招杀死自己人，登时破绽大现。小慕容飞起一腿，踢中他腰间穴道，郝一刚单刀落地，颓然坐倒。
小慕容短剑抵住他颈后，众镖师不敢妄动，均自慌了手脚。小慕容笑道：“女人我今个儿也杀得够了。喂，你们一个个都引刀自杀罢，郝总镖头马上跟上你们脚步，冥府中再起一座铁云镖局。”
郝一刚穴道受制，转动不得，哀叹道：“而已，而已！慕容女人，你放了我兄弟们，送郝一刚上路罢！”小慕容一声轻笑，道：“你们若不死得乾乾净净，我年迈可要骂我手脚倒霉落了。”左手指着一个趟子手，笑道：“还不自杀？横刀抹脖子，这么难么？”那趟子手脸色发白，拿着单刀的一只右手不住哆嗦，一个拿不稳，“当”一声落在地上。小慕容骂道：“没用！”左足一踢，地上一柄
钢刀飞出，去势急劲，立时在那趟子手胸口对穿而过。
蓦然一个身影自旁掠来，衣袖拂出，钢刀被拨了回来，力上加力，直向小慕容射来。小慕容大吃一惊，挥剑格开，但觉手上一震，短剑险些脱手，心下暗惊：“这人好强的真力，是什么人？”定睛一看，横加干预者却是一个少年书生，郝一刚也已被他拉开。
这人正是文渊。文渊先前见小慕容脱手绝不留情，心中不忍，只是一时捉摸不到她剑法精要，自觉难以制敌。且她脱手迅速绝伦，实也不易拆解。
待得她足踢钢刀，文渊再也不能袖手旁观，连忙脱手，反激来刀，进身挥掌将郝一刚震离她短剑之下，再行解穴，连环一气，小慕容竟未及应对，硬生生被他救走郝一刚。
小慕容见了他这番身手，不敢轻忽，嫣然笑道：“这位令郎好俊的身手，真了不起，不知令郎台甫？”文渊作了个揖，道：“在下姓文名渊，途经此地。慕容女人，你杀伤这么多人命，太也犷悍，照旧请收手罢。”小慕容眨眨眼，似乎没当他说话是一回事，笑道：“好啊，你武功不错，就交给你来杀好了，横竖女人我也杀足啦。”文渊道：“这怎么可以？昔有白乐天诗曰：“谁道群生性命微，
一般骨血一般皮”，人命关天，焉可轻易视之？”
小慕容翘起小嘴，道：“谁跟你罗哩吧嗦的，好啊，你不杀他们，我可要杀你啦，你以为如何？”文渊心道：“这位郝爷看来是打不外慕容女人的，我能不能赢，那也难说。既然加入管了，便管到底，救他们一命吧。”盘算主意，便道：“女人要杀，便请脱手，只是在下非得反抗不行，岂能把性命轻易交于人手？铁云镖局死了这么多人，实在太惨，无论如何不能再给女人杀了……”
一句话没说完，但见剑光闪现，小慕容剑招已至眼前。文渊一惊，脚下方位陡变，身形斜转，只差毫厘，险被斩首。文渊心头一怒，叫道：“女人，你也不先声明，又不等我说完话，那不是偷袭吗？”小慕容道：“我爱偷袭，你便怎样？”
她手下不停，短剑如流星飞、如百花绽，冷光点点，漫天纷错而到。
文渊清啸一声，腾空起身，半空转身，腰间长剑出鞘。平时他剑不出鞘，旁人只当他是个带剑儒生，那也寻常。此时剑光既出，他身子一落，站开步法，依诀起剑，长剑直指小慕容，登时气定神闲，稳凝如山，剑刃分绝不动，正是他自幼研习特技“指南剑”。
想那黄帝造指南车而破蚩尤迷雾，即是凭着车上木人始终指向南方，而知破雾之法。这路“指南剑”要旨便在一个“指”字，一指而中敌人所不及，剑势不求繁多，但求精准。小慕容见他心胸特殊，心中不敢大意，笑容早敛，一柄短剑如岌岌可危，连串急攻。
文渊长剑始终直指对方，刺击多而削扫少，便有削带，剑尖仍是指住对方周身半尺之内。小慕容攻势越出越快，心中也是一般的焦虑，铁云镖局人人瞠目结舌，郝一刚看得眼也花了，文渊瞧来同样心惊。但他剑势不急不徐，内力加重，以简制繁，越发驾轻就熟。但听恰当当当当，双交击声绵延不停，到得厥后，倒像是小慕容专往长剑上招呼，不将长剑一招击断，便怎样不得文渊一样。
小慕容心中徐徐不安，心道：“学年迈这套剑法认真难使，我若不出全力，岂非要输？”心思稍分，文渊剑芒透围而入，正中她手腕，只听“铿”的一声，一圈金手镯应声而断，小慕容“呀”惊呼一声，短剑脱手而出。
铁云镖局众人齐声欢呼，文渊也是一喜，暗想：“师父的剑招认真厉害，果真使得。”
万万不意小慕容反映快绝，右手一扬，两截断镯看成暗器打来。文渊挥剑击落，暗觉手腕发酸，原来适才挡得一轮快剑，也被小慕容的内功震得气血微乱，心道：“这女人着实不简朴。”
小慕容得此一阻，半空抄住短剑，笑道：“喂，我不闹啦，现在真要杀你了，看招！”突然剑法一变，柔雅绵密，曼妙无方。文渊一怔，但见小慕容白纱飘扬，衣带轻舞，俏脸上梨涡浅现，莲步轻移，绕着他翩然往复，剑光来势大增精妙，却是令人看得心畅神舒，险些没想到要抵御。
文渊见她如此出招，心中怦然一跳，右肩一痛，立时中剑。猛吃一惊下，连忙重组“指南剑”架势，严密守住门户，凝思视察，心道：“一不小心，险些没命。这剑招怎么如此悦目？认真是“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啊呀！”
一个分神，短剑横削而过，避得稍慢，胸膛一定重创。他不敢乱想，心道：“先看准她的招数，再行还击。”
小慕容见自己绝招一出，立占上风，不禁欣喜，心道：“果真照旧我这“霓裳羽衣剑”顺手，年迈那套大纵横剑，我的内力实在还使不来。”
这路“霓裳羽衣剑”好不厉害，望之看似歌舞，大是雅观，实在招招暗伏后着，柔里含刚，幻化之中重生奇处。文渊使动指南剑，心道：“管你剑招再奇，我以稳定应万变，就这一套指南剑搪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