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四人走了不久，到了座房廊前，上头高挂了“水燕楼”三字匾额。文渊眼光四下望去，路上一片喧闹，有乘轿的，有骑马的，也有大摇大摆的富绅，又有衣冠楚楚的令郎人物，门前一众莺莺燕燕，个个盛饰艳抹地招客。一个藕衣女郎袅袅婷婷地向宋尚谦迎来，嗲声嗲气隧道：“哎哟，宋大爷，怎么良久不来坐坐？”

宋尚谦捏捏她的手，笑道：“心肝宝物，我这可不是来了？”那女郎依在他怀里，娇声佯嗔道：“哼，你定是来瞧我们紫缘妹妹啦，那里把奴家放在心上了？你好没良心的。”宋尚谦对那女郎搂搂抱抱，笑道：“我怎舍得我的小宝物？今天我是来好好疼疼你。”

那里又有几个妓女去招呼张氏兄弟，腻在一起调笑，看来三人都是常客。文渊瞧着满身不自在，心道：“这些妖妖娆娆的女子，有什么好了？”才想着，一个穿着红花边衫子的女子搭到他身边，一脸妩媚，笑道：“这位小相公生得好俊秀，是宋老爷的令郎么？”

文渊只觉一阵浓香袭人，连忙站开一旁，道：“不是，在下只是跟宋先生来此一睹紫缘女人芳容，别无他意。”宋尚谦笑着摆摆手，说道：“文令郎，既来此处，就该享受享受。紫缘女人虽好，那也只能看看，尝不到滋味的。”那女郎看出文渊不识风月，好哄好骗，更是媚态百出，拉着文渊往里头走，笑道：“是啊，文令郎这等贵客惠临我们水燕楼，小女子自当好好服侍。”

文渊急遽让开，拱手道：“三位请自便，小弟只等紫缘女人出来即是，不劳费心了。”说着快步自行走入，只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嬉笑声。

穿过院子，到了堂上，满堂都是官绅男女，纵酒笑谑，耳鬓厮摩，一派靡乐情形。鸨母朱婆子见文渊进来，忙上前招呼，一脸堆笑，说道：“这位令郎尊姓？来来，请到这边。”文渊道：“敝姓文。叨扰了，请问紫缘女人几时会出来？”

朱婆子笑道：“咱们紫缘正在妆扮哪，纷歧会儿便出来，令郎先这儿坐。小莲，还不去叫春雪、荷月出来侍候令郎？”旁边一个小鬟忙退了下去。

文渊摇摇手，道：“不用了，我在一旁等着即是。”朱婆子见他不要女人，衣衫质朴，不似阔少容貌，心道：“多数是个穷酸秀才，听着紫缘生日，来瞧热闹的。”便翻了个面目，道：“那就到外头去，别在这儿碍着其他老爷们，去！”

文渊也不着恼，自个儿走到院中，宋张三人正搂着几个女人走来，又把文渊带了进去。朱婆子是识得宋张等人的，见文渊和他们一起，又摆出一张笑脸，呼人设了酒席。文渊和宋尚谦等坐了一桌，自坐在一旁品茗，心道：“青楼之中，果真凡事靠银子开路。”宋尚谦、张氏兄弟自和妓女调笑，文渊左右看去，都是一般情景，只不知赵平波是否在内。

到了黄昏时分，突然几声叮玲乐声远远传来。朱婆子满脸笑容地站出来，道：“列位大爷，相信列位都知道，今个儿是咱们紫缘女人的生日……”

一个大胡子霍地站起，叫道：“是啊，朱婆子，紫缘女人怎么还不出来？”

这人胡子乌黑蓬松，眼如铜铃，声音嘹亮，甚是威武。他这一叫，众客人也嚷嚷起来。朱婆子陪笑道：“是，是，紫缘现下正在阁里。想见咱们紫缘的大爷，请都往这儿来。”朱婆子说完，打开往后院的门来，走了已往，堂上众人潮涌而随。却见一众人当先而行，把其他人挡在后头随着，口中呼喝道：“靖威王世子在这里，谁也别抢先，逐步走！”

众人哄叫起来，却也不敢违抗，老虎头上拔毛，惹到赵世子，可不是好玩的，只有让路。文渊远远瞧去，只见一个青年令郎走在前头，只是仅见得背影，旁边十数名侍卫拱护，想必是那世子，心道：“且看你又要做出什么事来。”自和宋尚谦等走去。

到了后院一间阁楼，建得精巧雅致，一张木扁写着“结缘阁”，即是紫缘女人的妆阁了。朱婆子开了门，笑道：“大爷们请在这儿等着，咱们紫缘喜欢清静。”

众人闻言，便止了步，往门里瞧去，一重纱帘之后，约略见得小我私家影，只是稀稀淡淡，瞧不真切。赵平波站在阁前，心中暗喜。他来到杭州，本就是因为久慕紫缘之名，这才率众在她生日赶来，想一见尤物真面目。先前中了华瑄一鞭，受伤不轻，幸亏他武功颇有根柢，华瑄鞭上威力又不大，补养数日，倒也好了**分，这时仍是一副风骚特殊姿态，否则一个气息奄奄的玉人子，只怕也不怎么入眼。

文渊也甚想见见这位风月中的奇女子，脚下一轻，凭着小巧身法越众上前，在拥挤的人群中却也往复自如，到了前头去，只在赵平波一众后面。宋尚谦突然不见了文渊，也不在意。

文渊才刚站定，只见一个小丫环自阁中走出，杏黄棉衣，玄色绸裙，向众人盈盈行礼，道：“紫缘姐姐受了点风寒，身子不太好，不能出来见客，请列位大爷恕罪。”众来宾一听，都是大为失望。

先前那大胡子站了出来，叫道：“紫缘女人既然身子欠安，那也而已。这里一份薄礼，是我向紫缘女人祝寿的一点心意，请女人转呈，说南阳秦浒永感紫缘女人救命大德。”说着将一个木盒交给那小丫环，向阁中拜倒，毗连三拜。小丫环自拿了礼物进去。

赵平波看着，鼻子里哼了一声，面带冷笑。那秦浒拜完起身，道：“赵世子，有何可笑？”赵平波道：“你是南阳知县秦浒是不是？”秦浒道：“下官正是。”

赵平波一声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竟向女子下拜，亏你几多是个官儿，这等没有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