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衣渡海（1/2）

钱惟昱的船队，在海上开了两天两夜，到得腊月初八那天后半夜也就是初九破晓，随着大食海船亦步亦趋开了几天都快麻木了的福船舰队终于收到了预定的灯火信号。（首发）

那三艘带队的大食海船船尾，作为引路用的灯火重复明灭了5次，每次一连十息的时间是非，视察到信号之后，福船队旗舰上的望手连忙把消息禀报给了水丘昭券，究竟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小王爷只是来镀金的官二代而已，真正管事的应该照旧水丘宿将军。

听到报信时，钱惟昱、顾长风和蒋衮都还在歇息中，水丘昭券不敢怠慢，连忙让随侍的人把几人喊起来。

“什么情况？已经要到泉州了么？”揉着惺忪的睡眼，钱惟昱抿了一口侍卫端上来的茶水醒了醒神，随后启齿问到。

“泉州还没到是大食商人和蒋舶主约定好的灯号，说是南北方位已经对上了，工具距离可能尚有几十里的误差吧，不外只要沿着正西折线航行，应该不出三四十里就会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前船就能赶到泉州。”

“既是如此，就有劳宿将军依计而行了，兵法以奇胜以正合，详细统兵接触的事情，小王是不在行的。”

“小王爷过谦了，您不外是年岁尚小，缺乏履历而已。如此年岁，能有这些巧思奇想，已经是很是了得了，也许不出十年，就能追迹武肃王……”

水丘昭券和钱惟昱敬重了几句，随后就敛去一开始的随和和尊敬，换上了一副肃然的神色，似乎很快就代入了一方统兵将领的角色，转向一旁的顾长风说到，“顾制使，今日这一战，头阵就看你的了。”

“谨遵都虞侯将令！”顾长风拱手一握，就要转身走出舱去。

“且慢！”钱惟昱启齿叫住对方，从自己身边的架子上拿起了两柄刀剑，递给顾长风，“这两柄刀，细的这柄是蒋舶主上次馈赠的，乃是能力断三胴的东瀛名刀；粗短的这柄是谁人大食海商伍丁给我的晤面礼，刀面如雪花乌银，即是日光照耀之下，也不会有反光，乃是产自大食国的大马士革弯刀。

这两柄刀原来是给我用的，都以短小精悍为要，此战贵在奇袭，上次赏给你的武器太过长大，只怕欠好藏匿，便持这两柄武器去吧。”

顾长风眼光之中闪过一丝激赏的神色，可是很快控制住心情，重重地一躬到底，随后接过刀转身离去，跳上了一条摆渡的小舢板。

船队正前方的几艘阿拉伯纵风帆似乎收起风帆短暂减速了一阵子，钱惟昱的旗舰和另外几艘舰队中航行靠前的福船很快靠近已往，放出数艘小艇往复摆渡，往三艘阿拉伯纵风帆上各自送去几十名精悍的水兵。这些人都是顾长风从亲从都里带出来的，一贯是掩护钱惟昱清静的亲卫。上得船后，他们纷纷在皮甲外面兜头套了一些玄色的长袍和黑布的头巾，把自己装扮得和黑衣大食人相若似乎，连脸面都用黑巾包裹这些，凭证小王爷的企图，都是让他们提前和这些大食人相同好了的，该如何装扮才像是黑衣大食人，他们也是几天前才算训练精熟。

……

闽地多山，地无百里之平。闽中五州，但凡有军州府城级此外，一般都是沿江建城，才气繁衍生息、逐渐壮大。福州、建州濒临闽江，漳州则在九龙江入海口。至于以后数百年足以作为闽地第一海港的泉州城，水路交通之便利自然更胜一筹，晋江与洛江绵延数百里，正是在泉州城外交汇入海。如以后汉年间，泉州的航海商业自然不如后世南宋那样繁盛，却也不时有南洋海船前来商业。

泉州城南十几里，晋江南岸一处伸入东海的海岬周围，有一个叫做溪边村的小渔村，那是一个只有几十户渔户组成的小乡村，全村除了十来条小渔船外，再无他物这些渔民，许多就连屋舍都没有，纵然不出海的日子，也是住在船上，那小小渔舟，即是一户人家的全部工业了。

除了渔村之外，这里原本尚有一座木料搭建的楼橹，在春秋两季海商往来相对较多的季节，会有泉州的士卒来此望引航，指引来船。

数日之前，这座楼橹获得了紧迫的增强，两队泉州都指挥使麾下的兵丁在楼橹外面堆砌了一道封火石墙，也加大了楼橹规模，使其中可以藏兵百余人。最后，泉州兵还在楼顶积贮了大量的柴草畜粪，把望楼改成了狼烟台，一旦有变，就可白昼烧烟、黑夜举火，向十几里外的泉州城示警。

“张哥，你说这鬼天气，在这儿能有啥废事儿发生，还不如早点歇了，我去镇子上帮兄弟们再沽点酒来温暖温暖。”

几个泉州都指挥使的兵丁把朴刀长枪搁在狼烟台顶楼的墙壁间，一边聚在一起烤火，一边不时地抿一口小酒，不外几个皮囊葫芦摇着都回音空响，显然是即将告罄了。

“这差事是防御使大人亲自交办下来的，谁敢懈怠！陈二蛋你这不知死的贼厮鸟听说了没，泉州北五峰山、靖江村两处狼烟台的巡哨士卒，那天被防御使大人亲自查岗时查到懈怠，总共二十八颗人头，从正该轮班当值巡哨的哨卒，到认真狼烟台的什将队副，全部掉脑壳！你想自死别拉着我一道儿！”

谁人名唤陈二蛋的哨卒苦着脸，晃了一下自己的酒囊，内里已然是空空如也，听队副说得郑重，一时也不敢造次。

“张头儿，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大弄。接触的事情我们也见得多了，当初随着五王爷的时候，哪年没得三五仗，可是也没像如今这样把弟兄们都搁在大海边天天吹海风的，究竟是预防些甚么？”

“说你们这些人没见识，还真是不枉了你们！想听都凑过来！”

谁人张姓的队副把手一招，几个一起望的哨卒就一脸好奇地凑已往脑壳，听他低低细语。

“这一次要预防的，不是我们闽中人马，是预防吴越国的偷袭知道吴越国么，在我们家节帅土地的北边，那吴越人习用大海船，也会走海路运兵偷袭，听说今年年头开春时候，福州城那次大战，吴越戎马在陆路被唐军扼守仙霞岭、武夷山中要隘阻截，难以进兵，最后就是从东瓯派出海船水师浮海而来，在福州城南的白霞浦登陆，背水一战破了围城的唐军，福州由此才落入吴越国手中。如今节帅的精锐戎马，都全数北上到莆田和吴越雄师在莆田坚持，后方空虚，防御使大人三令五申，让我们沿海遍布狼烟台，好生备御。”

“照旧张头儿有见识，我们这些粗夯男子，只知道见了船队就举火，哪知道那么多门道，要不是张头儿解说，说不定明儿个看到几艘渔船都市举火，那岂不是误了大事。”

“你们这些夯货！要是果真这般冒失，到时候防御使大人的戎马见了狼烟贸贸然赶来，岂不是被你‘狼烟戏诸侯’了，看你有几个脑壳够砍！”

很惋惜，这个队副还想卖弄一下胸中仅知的几个典故，可是这些大头兵显然没有一小我私家知道‘狼烟戏诸侯’这个词儿，因此一副准备好的即兴装逼辞也就没处宣泄，把这个名叫张凯的队副憋得不行，正想找点由头说事儿，哼哼唧唧了一会儿也没见啥话题，不外幸好两个望手给他解了围。

“张头儿快看，那是什么？莫不是有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