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孰为风？孰为树？（2/2）

“你急什么？况且，自古婚姻之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医生三月、士一月’。就算李弘冀在钟皇后背后怂恿、装什么兄友弟恭，难不成钟皇后还能不要皇家体面？凭证如今李从嘉的吴王身份，哪怕比照诸侯之礼，从纳采到完婚，也有半年之久。半年之后，天下会如何，还没人知道呢。孤今日不允许，难不成即是弃师姐于掉臂了不成？”

“若是那般，等到李从嘉和周家巨细姐订婚之后，殿下难不成还能去抢亲抢回来么？那般置殿下自身及我国宗室脸面于何地？置南唐宗室与周家脸面于何地？”

蒋洁茹知道自己这个主子是个不拘礼法的撒漫之人，说得好是颇有名士风度，可是有时候因为太满不在乎了，难免说出一些不着调的话来。当下，见钱惟昱略微清静了一些，也不再反驳自己，蒋洁茹便一气呵成继续细声细气地劝说道：

“奴奴不敢干政，更不通兵事。该如何做全凭殿下裁处。不外，怒怒是怕殿下一时气急，矫枉过正——那李弘冀锋芒外露，自以为天下英才少年，莫过于他，自然有些眼高于顶的偏差。而殿下早年虽然多有用兵制胜的履历，外人却只传诵水丘昭券宿将军的帅才之名，殿下之能则多隐没不闻。

故而，不管殿下治军用兵才气与李弘冀相比孰优孰劣，单是‘示敌以弱’上，殿下即是有心算无心了，如善思巧谋，这一点果有可用之处，未必不妥一用。”

“未必不妥一用？”

钱惟昱此前因为被人暗算，虽然外貌上很镇定，可是要说心田不窝火那是不行能的——谁能在别人拿着自己内定的女人威胁自己的时候还心平气和呢？能够稳住自己的体现，明面上不体现出来，就已经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大勇之辈了。

所以，在面临李弘冀的招数的时候，钱惟昱下意识就有一个抵触和逆反：李弘基希望促成的事情，那就偏偏不能让他如意！再加上他自己天性凉薄冷血，也就定下了不予剖析的处置原则。

可是，听了真正心平气和的蒋洁茹这番话之后，钱惟昱却马上以为醍醐灌顶、拈花顿悟一般：李弘基希望实现的目的，并不是自己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才气攫取最大化的利益的。自己需要的，是岑寂的剖析，究竟是将计就计而且加点料修饰一下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照旧直接坚壁清野不为所动利益最大。

虽然，想到这一步，也不外只是打开了一个思路的偏向、打破了原本惯性思维的壁垒。详细的事情，还需要和水丘昭券、林仁肇等将领好生谋害一番。

钱惟昱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略带少年锐气的心性岑寂下来，争取不带任何感**彩地去评价这个问题的利弊。须臾，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蒋洁茹说到：“为什么要阻止孤，你是知道，给孤留下‘干政倾向’的印象的话，对你一生都不是好事。”

“可是奴奴也知道，如果奴奴一开始没有起那份好奇之心也就而已，可是若是奴奴今日与闻了周巨细姐的遭遇，奴奴却不劝谏殿下岑寂的话，那么周小姐万一有个好歹，殿下会恨奴奴一辈子的。”

“嗤，难不成，孤会如此是非不分。日后以为你是嫉妒娥皇，这才不出言、漠不关心的么——”钱惟昱淡然哂笑了一声，不外谁也不知道这声哂笑之中有几分真心，不外他旋即就把这份尴尬揭过了，长叹着说道，“看来又有得忙活了，这便得召见水丘宿将军和林将军，好生谋齐整番了。”

一边说着，钱惟昱振了一下衣摆，沿着沧浪亭前的九曲木桥徐徐踱过湖面。留下蒋洁茹一小我私家留在亭子里，怅然若失地对着一锅已经没有人去喝的煲汤徐徐地、无意识地扇着风。最后那一句话余音袅袅，在湖面和假山的掩映约束之下久久不散。不外，钱惟昱最后那句话与其说是自言自语，还不如说是说给蒋洁茹听的呢。

……

到得前堂，钱惟昱便命如今的侍卫亲兵统领源赖光去传令，把水丘昭券、林仁肇、顾长风、司马球和孙显忠五名将领尽数召集过来，有要事相商。下令须臾便达，五将很快就到沧浪亭来参见了钱惟昱。钱惟昱与诸将谋害许久，直到当日金乌西沉，才算是散会。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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