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2/2)
“厥后呢?”我轻声地问道。
“厥后?遇到那种司理,还能有什么厥后?没有靠山,不会找关系,更不会投合讨好,又冒犯了司理,她只是个新来的服务生又不是会所里什么了不起的红牌,你说呢?”娜姐弹弹手指上的烟灰,淡淡的反问道。
抬头望着头顶的天,轻吁了一口吻,“厥后有一天,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儿,从外地过来玩儿,被朋侪带着领到了会所,开了个包房。恰巧那天也真是客人多,司理就暂时起意把她从原本的三班调了已往。那群人那里见过这么奢华高等的消费场所?几个水灵灵的身材窈窕婀娜的服务生微笑着往那里一站,他们就开始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娜姐厌恶的撇了撇嘴角。
“他们把这里当做了他们当地的那种乌烟瘴气的夜总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酒是越要越多,话也是越说越露骨,徐徐地,他们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动手动脚了。因为他们人多,包房里一直都是有几个服务生在的,其他那几个早就看出来情势欠好,机敏的找个捏词躲到楼下的厨房去帮着传菜去了。就她一小我私家傻呆呆的留在那里。就为了客人的那点小费,因为司理对她提起过,说这帮子外地人脱手大方,小费特多。而且会所有划定,有客人在的地方,必须至少有一个服务生在一旁随时提供服务——”
“......"说到这里,娜姐将手里早已经燃烬的烟丢在一旁,伸手又点了一根,照旧夹在手指间,神色怔怔的低着头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细长玄色的香烟。玄色的香烟在暗夜里泛着朦胧的色泽,黑黑的,悄悄地。
“厥后呢?”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臂,夜晚的风无声的吹过,泛起一丝丝的凉意,我轻轻地启齿问道。
“厥后?”
“......厥后啊,”娜姐将手里的烟放进嘴里,咬着狠狠的吸了一口,“厥后包房里只剩下她一小我私家,厥后,包房的门被关上了,厥后,听说她一直在内里挣扎哭叫着,连外面都能听到声音,你也知道会所的包房的隔音效果有多好的,”娜姐轻轻嗤笑作声,抬起头,眯着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个烟圈儿。
我看着娜姐手里点燃的香烟,那烟雾轻轻袅袅的向上蹿,却被夜晚轻拂过的一阵微风吹散了,消失无踪。
我知道客人喝高了是什么样,我见过会所里的人乖乖的被人死死按着头往下灌酒的样子,红酒的瓶口被塞得险些就抵着她的嗓子眼儿,她的脸憋得通红却又不得不挤出愉快的笑容投合着那些喝高了的高干阔少们,会所里往日还被人捧着的红牌就那样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被人嬉笑着灌酒取乐,显着难受的要吐却又不得不笑的像朵花儿一样的,柔顺妩媚的冲着那些高屋建瓴的金主们展现着她最漂亮的一面。
烟气再重新聚拢,袅袅升起,然后再次被夜风吹散。
“人的命啊,有的时候真的是说不清。;”
我望了望娜姐,娜姐一直在低着头兀自注视着手里的烟,好片晌她轻吁出一口吻,“厥后等到有人再进去的时候,发现她光着身子呆怔怔的躺在长条沙发上,沙发上早都被血染红了,蔷薇图案的大朵大朵的花朵,被她的血染得艳丽无比,刺人眼目,红得像是刚刚盛开的最鲜艳的玫瑰花儿。她就那么赤|裸|裸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下身还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其时进去的人都不敢多呆,有人一看情况欠好马上把司理找了来,司理一见就随便找小我私家拿块布把她裹起来送走了,其时她在布内里,身子直挺挺的,眼睛张得大大的,脸上一点心情都没有,谁人样子就像布内里裹着的是具尸体一样。”
“那,厥后呢?”
“那里还会有什么厥后呢?”娜姐低声摇了摇头,眉头轻皱着,“她再也没泛起过,出了这种事情,司理厥后也被找了个理由换掉了。这里是名声在外的顶级名士会所啊,事情虽然不算太大,可是这里不是一般的夜总会。进到这里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身份职位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他们不喜欢经常收支的地方,动不动就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对于他们来说,会很扫兴的,你懂吗?会很扫兴的......”
娜姐深深地吸了一口吻:“在会所这种地方,绝对不能冒犯的人是领班和司理,一步的行差踏错都是不行的。会所里的人从那以后就都是小心翼翼的,虽然是天天守着那么奢华迤逦的顶级会所却都是提心吊胆的唯恐一个不小心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我低头径自默然沉静。
“所以,则溪,”娜姐轻抿着嘴角,轻轻的用她的双手将我的手牢牢地包裹着。
我的手被她的温度烫贴宽慰着。
娜姐那双黑亮如晶石般的眼睛透着一丝隐隐的疲劳,深深的望着我,“不要太倔强,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有的时候不光需要你把头低下来,甚至还要你弯下腰,要你跪下去生活。你是个好女孩儿,你要学会掩护好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