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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之,你在那里?”卫鸿似乎预感应了什么,语调少见的迫切而稳重。
关靖卓哼笑一声,虽然只有那一声,却冷得就像是要渗出冰来。
“关靖卓?!”卫鸿大惊,“段导在做什么,让他接电话!”
“做什么?”关靖卓顿了顿,“你马上就知道在做什么了。”
他把手机开着往边上一丢,意思就是居心不挂断,让卫鸿听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可是这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只见段寒之哆嗦着喘息着,紧握着适才那块刺破他掌心的尖锐的碎瓷,眼神尖锐冰凉。
“你要干什么?”关靖卓心生欠好,刚要去夺,只听段寒之冷冷的道:“关靖卓,我对你真失望。”
他不知道哪来的气力把关靖卓一推,翻身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这么面临着关靖卓,用那块碎瓷狠狠地在自己脸上划了下去!
鲜血马上从段寒之面颊上喷涌而出,横贯整个右脸。
刹那间关靖卓整个僵住了,一动不动。
“现在我没什么好让你图的了。”段寒之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
29忠犬的困惑
这个时候的医院是最冷清的时候,该下班的都下班了,值夜班的还拖拖拉拉没有安置好。段寒之被送进来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血,完好无损的那半边脸皮肤剔透冷白,就像个刚刚吸完血,还没来得及擦嘴的俊美吸血鬼。
关靖卓暴走状态下砸出去的钱、以及段寒之的巨台甫气发生了非同凡响的作用——纵然是在这样一座小医院里。
医生就似乎一辆在高速公路上失控的跑车一样急速俯冲过来,追风逐电,接着“刺——”的一声蓦然刹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停在段寒之眼前。
段寒之不耐心的宽慰他:“没事,小伤,没碰着骨头,别大惊小怪的!”
医生磕巴了:“可可可可可是!”紧接着他转过头,对护士小姐尖叫:“快拿消毒棉来!快!”
护士小姐来不及扶正头上的小圆帽,踩着平底鞋刺溜一下跑出去了。
关靖卓拽着医生不停的问:“会留疤吗?会不会留疤?别用针缝!你们有整形科吗?”
段寒之冷冰冰的说:“你到外边去坐着吧。”
他一边抬起脸让医生检查伤口,一边用眼角的光看着vertr手机屏幕,精钢灰的键盘上飞快的按着短信。他的行动十分有条理,思维清晰,语速飞快,似乎脸上长达两三寸的伤口没有对他发生任何痛觉上和视觉上的影响。
段寒之在发短信给卫鸿。
就算是边上人都快要疯掉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岑寂周密的行事作风,因为思量到怕卫鸿在赶来的路上心急失事,他没有在短信里写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按下了一排:“在xx医院,二楼急诊科。”
纵然是这样,在接到短信的同时卫鸿脑子嗡得一下就大了,反手就打已往。
段寒之犹疑了一下,医生正用沾了消鸩酒精的棉花球小心擦拭他的脸,他不大利便接电话。
过了或许十几分钟,门外走廊上传来就似乎一小我私家连滚带爬冲过来的声音,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卫鸿狼狈万状、气喘吁吁的泛起在了门口。
“寒,寒之!”
对于这个称谓,段寒之曾经体现过很大的不满,因为之前卫鸿都是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叫他“段导”,自从他偷偷摸摸把窝何在段寒之卧室里以后,他就似乎以为自己获得了某种认同,开始得寸进尺的直呼起段寒之名字来了。
段寒之在体现过多次不满后,卫鸿无限委屈的和他告竣了某种协议:只有在私下没人时才气叫寒之,平时在外人眼前,要十二万分敬重十二万分小心的叫段导。
段寒之眼皮撩了撩,面无心情的发出一声“哼~”来。
医生显着也是看过《死斗》的,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卫鸿,刹那间险些难以按捺自己汹涌的心绪,差点手一抖把棉花球戳到段寒之眼睛里去。
卫鸿大步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盯着段寒之的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眶连忙浮起了红丝,紧接着就要转头去揍关靖卓。
段寒之眼都不抬一下:“我碍你眼?”
卫鸿连忙啪的立正:“没有!”
“那怎么一看到就要跑?”
“我……我……”卫鸿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总不能当着段寒之的面说他准备出去揍关靖卓吧。
段寒之坐在诊疗椅里,极端迅速、行动优雅的一把抓住卫鸿领口,强迫这个身高靠近一米九的大熊痛苦的弯下腰,和他视线齐平,“——听着,禁绝用‘你破相了’的眼神看我,也禁绝说你不应说的话,否则我就用适才医生夹棉球的尖锐的小镊子捅进你心脏里。”
卫鸿显然被吓住了,连忙闭紧嘴巴,湿漉漉的眼睛拼命眨巴。
“站着。”段寒之颐指气使的下令。
卫鸿连忙乖乖站到段寒之身边去,还很有眼色的顺手帮医生递了一下小铰剪。
段寒之满足的哼了一声,漂亮的唇角挑起一个挑剔的弧度,看了让人忍不住想把消鸩酒精兜头泼到他脸上。
伤口在小医院里获得了起源处置惩罚,可是不管是段寒之照旧卫鸿都不愿意缝针,因为缝针一定会扩大疤痕,他们只能联系了一家整容外科医院,准备连夜已往。
暮色徐徐深重,从医院走廊的窗口望去,整座雪白的修建物都被笼罩在金红的霞光里,虚幻清静得险些不真实。卫鸿把外套披到段寒之肩上,干燥温暖的大手用力搂着他,充满了愧疚的念叨:“都怪我,都怪我没跟你一起出去,都怪我没实时赶到……”
段寒之温柔的拍拍他的肩:“知道错很好,下次要革新。”
卫鸿这傻孩子,还真拼命颔首,立誓下次要好好照顾(实在就是伺候)段大导,在段大导养伤期间全力做好后勤事情,在饮食、娱乐、放松身心等方面全力使段大导获得最大的满足。
段寒之面无愧色的接受了,而且漂亮的体现对卫鸿这次疏忽不予盘算,对此卫鸿谢谢涕零。
段寒之和卫鸿走出医院大门,关靖卓正坐在台阶上吸烟。他抽的烟一向很烈,味道深重,就像是用劣质烟草直接卷成的,辛辣而刺激。
有时甚至可以刺激得鼻腔发酸。
段寒之面无心情的跟他擦肩而过,而卫鸿盯着他,用只有他们两人才气听见的声音说:“下次晤面我一定会揍你。”
关靖卓刹那间默然沉静了,当卫鸿认为他不会做出任何回应的时候,却听见他说:“不要让他留疤……”
段寒之走到停在路边的车门前,在钻进车厢的时候他转头看到关靖卓的脸。关靖卓望着他,深重的暮色从他身后沉沉压来,就像整个天地都市在刹那之间倾覆下来,把他揉碾得赴汤蹈火一样。
关靖卓的心情很悲痛,就像是酒醉之后隔天清醒,一小我私家悲痛而寥寂的望着镜子中,自己残缺不堪的脸。
那只是短短的刹那间,因为卫鸿踩下了油门,关靖卓的身影于是被他们远远地丢在车后了。
段寒之的右面颊上,横贯一道两寸二分的伤口,经由特殊缝合处置惩罚之后仍然确定会留疤,只是疤痕巨细、颜色深浅的问题。
这是一定的,段寒之是疤痕体质,夏天被蚊子咬了都不能挠,一挠那伤痕就去不掉了。天热的时候卫鸿口袋里天天揣着那药水,时不时拿出来在段寒之周围喷几下,听说能驱蚊。眼下段寒之脸上留了疤,卫鸿伤心得简直要跳脚。
整容医生热情的推荐:“伤口愈合以厥后我们医院做修复手术,一次伤疤连忙变淡,两三次后完全消失,皮肤平滑白皙完全没有任何印记,对着光看都看不出来!要不要试试?”
卫鸿连忙伸爪子:“医生,我可以要一张你手刺吗?”
段寒之倒是不大在乎,摸了摸脸上的纱布,淡淡的道:“算了吧,男子有道疤也没什么,又不是你们这种靠脸用饭的演员。”
卫鸿感受自己受了伤害:“寒之,你在歧视演员这个行业吗>_<……”
“没有啊,我干嘛歧视?靠脸用饭也是生存的一种方式么。”
之后岂论段寒之再如何解释,卫鸿都坚定的认为自己受到了歧视和伤害,因此闷闷不乐的耷拉了一晚上的脑壳。
之后的几天,段寒之都不得不带着纱布,而他蒙着脸连夜赶去整容医院的事第二天就见了报,边上陪护的卫鸿显然成为了记者关注的焦点,他们为什么三更半夜往整容医院跑这一点引起了众多影迷的空前推测。
卫鸿已经陪着段寒之上了两次报纸,第一次是段寒之疑似在酒吧被安俊瑞殴打,导致牙齿受损——事实的真相各人都知道了……不外在谁人时候卫鸿只是个没没无闻的龙套,也没引发多大关注,甚至有的新闻直接把他当做了段寒之的贴身保镖。
这次整容医院事件之后,有个体鼻子敏捷的记者从故纸堆中翻出了其时谁人报道,惊讶的发现当初酒吧门口护着段寒之的那小我私家,赫然就是现在的卫鸿!
这下可就热闹了。
接连两次在段寒之受伤时陪护在身边的男子,仅仅数月以前还只是个龙套,眼下则被段寒之捧得大红大紫星途辉煌光耀,俨然是今年冉冉升起的演艺界耀眼新星。卫鸿和段大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传说中的“潜规则”?这个其貌不扬却忠厚勤奋的年轻男艺人,是不是段寒之的新宠?
不仅仅如此,一些其他的疑问也徐徐浮出水面。段寒之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岂非被毁容了?为什么毁容,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干的?
网上嗅觉敏捷的资深影迷们为此引发了一场场口水战。有些《死斗》的忠实粉丝坚定的认为卫鸿是“演技好,入戏快,勤奋加天资”的实力派演员;有些人则八卦的认为新人卫鸿和名导段寒之之间存在着某种不行告人的关系。你见过哪个男子三更半夜陪着另一个男子上医院去的?就算不是“那种”关系,这个卫鸿也一定伺候得导演很是好,很是得段大导欢心!
除了这两拨人之外,尚有一些网友的态度很是淡定。她们大多数看过《死斗》,也有一些人没看过,可是岂论这部影片怎么样,她们对卫鸿和段寒之这两小我私家的事意见是很统一的。
“没的说了,小忠犬play玩偏激把女王段伤到了啦,所以才半夜三更往医院跑嘛。”
“我以为是女王段刻意蛊惑,小忠犬才会情难自禁的也。”
“排楼上啦排楼上!否则借小忠犬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玩偏激的play哇!”
“可怜的小忠犬,要禁欲很长时间了吧!”……
……这种种诡异的言论都被喜欢泡论坛的卫鸿望见了。不外卫鸿不大懂这些女孩子都在讨论什么,他只知道她们在讨论他,也在讨论段寒之,可是偏偏屏幕上的那些字他一个都看不懂。
“什么play?为什么玩play会伤到?伤到那里?”纯洁的卫鸿抓了抓头发,显得很是困惑,“段导蛊惑什么了?什么情难自禁?什么叫做偏激的play啊?……”
卫鸿上网是为了察看那些掐他的报道,不外现在都险些绝迹了。
他在拍摄《死斗》的历程中,段寒之昏厥在化妆间里,120来的时候记者拥挤堵住蹊径,他一时激怒,把记者给揍了。事后虽然也有报道,可是大多都零零星星,因为谁人时候他还不红。
《死斗》播出后他迅速窜红,打开电脑进入论坛,满屏幕都是有关于他的消息,这个时候那些蛰伏良久的小报等到了时机,开始放肆宣扬卫鸿如何耍大牌、如何仗着导演的势头殴打记者、如何搭架子难以相助等等。
这些人一般都有网络推手,拥有多个论坛的多个id,披着种种各样的皮冒充普通影迷、围观群众、甚至是其时的现场眼见者,把他当初如何殴打记者形貌得活龙活现、生动形象。如果卫鸿不是当事者的话,仅仅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那些网络推手的言论,真会认为自己是个无恶不作浅薄无知的可恶小明星。
这使卫鸿相当郁卒。
最终解决这件事的是段寒之。段寒之脸上受伤以后不想出门,整天窝在家里,百无聊赖慵懒之极,就像深宫里整天无聊的慈禧太后。太后殿下一看小忠犬失魂崎岖潦倒的,一问原因,就地就兴奋了。这是何等好的一件可以用来排遣寥寂的事啊。
段寒之连忙雄赳赳雄赳赳的坐在客厅沙发里,手里拿着谁人黑金镶钻的vertr手机,神情高尚似乎凌驾天下,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揍他。
他慢条斯理的对着手机说:“我是段寒之,叫你们主编来跟我说话。”
过了一会儿谁人小报纸的主编坐卧不宁来接电话了,段寒之皮笑肉不笑的问:“x总啊,好些天没见着你了,最近报社销量不错啊?”
那主编就地就汗了。
卫鸿在边上吭哧吭哧的给段寒之手洗他那些羊毛毛衣、围巾之类,只听见段寒之不阴不阳的“哼哼”几声,每一声都似乎一根细细的小锯子,一下一下锯在主编懦弱的神经上。
“行了,事情的或许我也都清楚了。”段寒之慢条斯理又不容拒绝的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措施——去找网站认真人也好,从刀子把谁人惹祸的记者杀掉,浇上硝酸然后放进锅子里煮熟也好——总之我不想再望见那些有关卫先生的不实报道。如果你做不到的话,相信我,我会让你死得比《死斗》里谁人全身被扎满了玻璃片就像个刺猬一样的失常连环杀手还要惨。”
段寒之把手机一按,高屋建瓴自得洋洋、心情极端之贱极端欠揍的对卫鸿说:“解决了。”
第二天卫鸿打开报纸的时候,上边绝口不提有关他的任何事,取而代之的是大幅大幅对《死斗》的歌功颂德滥美之词。
第三天卫鸿上网的时候,那些帖子消失得一干二净,就似乎它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许多标题前带着小括号的小文章,小括号里写着让卫鸿十分费解的词,例如说卫段、段卫、互攻慎入、高h慎入之类的字眼……
“play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们在说什么呢?”
于是,卫鸿的疑问仍然没有消失,始终让他难以明确的困惑着。
30杯具
段寒之在家呆得实在无聊,去医院复查之后,就下令卫鸿开车带他上街逛去了。
卫鸿对于自己被当成免费司机的运气很是挣扎了一番:“开车可以,晚上,晚上要求喂食!”
段寒之眼光冷漠的看着他片晌,转头打电话:“喂华强,有空吗?现在来给我开个车……”
话音未落卫鸿嗖的一下蹿到车边,恭顺重敬为段寒之打开了车门。
段寒之一脸胜利的心情,舒舒服服的把自己安置在了宽大真皮车后座上,而卫鸿则咬牙切齿的掏出小本本,把华强两个字记在了“一定要谋害!”的名单上。
段寒之右面颊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疤痕,并不狰狞,医生说等好了以后会留下浅淡的印记。因为正好是在面颊上,所以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些显着,看上去平白多了点风骚不经。
如果把演艺圈中男子的脸凭证价值来排行的话,最昂贵的应该是关烽的脸,那用了无数钻石粉末来磨皮、险些终日被遮盖在墨镜、墨色车窗、机舱遮光板、以及一层层昂贵遮阳霜下的皮肤,险些没有任何见到阳光和紫外线的时机,白得没有半点瑕疵,完美无缺、酷寒精致,一如关烽的为人一样不近人情。
排在第二的就是段寒之。
段寒之没有关烽那样注重自己的脸——关烽究竟是幕后boss,他的脸是公司形象,是艺人楷模。段寒之纯粹是闷骚。
横竖他手中散漫,也不盘算花钱,关烽又喜欢跟他推荐法国医药行业最新研制出的稀奇离奇的护肤品,于是两小我私家就一起弄啊弄啊,什么七零八落的都敢往脸上涂……那些颜色各异、闪闪发光、涂在脸上一个比一个痛的工具,装在精致到尖锐的小瓶子里,在限定的时间、限定的地域、限定的商场里,价钱牌上往往挂着一连串的零。
段寒之少年时代就生得比一般人要白,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子,说他刚刚二十出头也有人信。至少卫鸿和他走在一起,他看上去比卫鸿还要年轻还要气盛。
段寒之的左边脸就像白玉镌刻一样,精致白皙得不像真人,然而另一半边脸上横贯那一道破碎的伤,看上去颇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自己一点自觉都没有,仍然从眼角看人,眼光斜斜的,从挺直的鼻翼边上扫下来,居高临下、漠不关心。
一样的轻慢无心,却给人一种相当微妙的感受。段寒之自己也对着镜子看了看,评价说:“似乎感受更成熟了。男子嘛,这样好,除疤什么的就不去了吧。”
卫鸿坚决要求段寒之去除疤,理由是一看那伤痕就想起关靖卓。段寒之闻言,轻轻瞥他一眼:“你有意见?”
卫鸿兴起勇气:“有!”
段寒之轻飘飘的:“驳回。”
“……”卫鸿于是耷拉脑壳,低头丧气的缩回去了。
段寒之逛街有几家牢靠专卖店,几个牢靠商场,完了以后还要去喝杯茶,偶然去潘家园转转。他喜欢买种种各样差异的茶具,卫鸿这是第一次进入这座以价钱高昂著名的商场,头昏眼花的跟在段寒之后面进了茶具专区,只要一看到价钱牌他就心跳加速、掌心冒汗。
段寒之瞥他一眼:“挺直了,别这么没前程!”
卫鸿虚弱的解释:“那么多零看得我眼花,你说就这几个破玻璃杯,为啥要挂这么多零在后边呢……”
“什么叫破玻璃杯?你哪只眼望见这是破玻璃杯?”段寒之拿着一套杯子中的一个,险些气急松弛,“好吧,这确实是玻璃杯,可是绝对不是破的玻璃杯!卫鸿你中文太差了!”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价钱也不是问题的重点!我不记得投资方有克扣过你的片酬啊卫鸿,怎么连个杯子的价钱都能吓到你?”
我攒钱还不都是为了你呀为了你!——不外以卫鸿的脸皮,是绝对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的。他深吸了一口吻,兴起勇气抗议:“显着几万块钱的杯子就是很吓人的啊!”
段寒之用恼怒的眼神看着卫鸿:“给你几块钱的肉骨头你就满足了,几万块钱的茶具就能把你吓倒……你没救了,卫鸿,除了谭亦为以外我就没见过这么没前程的明星。”
“……我又不品茗……”
“可是我喝!”
“……你从来不在家里沏茶……”
“明天我就在家里泡!”段寒之转头叫谁人毕恭毕敬的专柜小姐:“给我包起来开单!”
小姐连忙欠了欠身,通知后边拿一套新的茶具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漆金黑木盒子的真丝内绒里去,用外封包装好,同时通知柜台开单结账。
段寒之经常和关烽在这里收集茶具,商场里的人都知道他就是谁人台甫鼎鼎的段大导,可是这种奢侈品商场气力的事情人员都必须恪守职业素质,明星艺人在这里消费了几多、买了什么、有没有露面,他们都是不能说更不能大惊小怪的。
段寒之的习惯是把信用卡给柜台小姐,他自己在那些茶具中间转悠,自然有人开好单拿来给他签字。谁知道这会儿他看着小姐包好了,刚刚抽出信用卡,那里小姐打了个电话,恭顺重敬的对他微笑:“段先生,适才和您一起来的卫先生已经去签过单了。”
《天使之爱》的片酬可不低,加上事后周边产物、形象代言等等收入,那是相当丰盛的一笔钱。《死斗》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是新人,拿的是二等价,可是国际大片财大气粗,他们的二等价放在海内大片上也就跟一等没什么两样了。两笔片酬加起来,足够卫鸿在二环以内为自己买个小公寓。
可是卫鸿这人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他偶然跟狐朋狗友出去喝个酒,唱唱k,打打游戏,二两老白干喝得有滋有味。圈子里嗑药赌钱、一掷千金的习惯他统统都没有,也不考究吃也不考究穿,所以迅速的就攒起钱来了。
段寒之这个茶具的钱他不是付不起,只是他从没有花这么多钱买过这么几个不中看不中吃的玻璃杯,签单的时候忍不住肉痛。
“为什么非要买啊……不买不行吗……一定要玻璃杯吗……我自己也会做玻璃杯呀……”卫鸿含泪念叨着,也难怪哆嗦的爪子在信用卡票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虽然肉痛,可是卫鸿的思维里完全没有让段寒之自己付账的意思。开什么玩笑,我们卫鸿自认自己是正宗的北方老爷们儿!没有出去玩还让女朋侪付账的坏习惯!
……卫鸿,当着段寒之的面,可千万别说他是你“女”朋侪哦。
你会被宰杀烹饪,煮成一锅狗肉汤的哦。
“你竟然也喜欢茶具啊,”突然边上传来一个声音,“真看不出来。”
卫鸿一抬头,关烽面无心情的站在柜台边,助理jason捧上装着信用卡票据的小盘子,关烽一边就着他的手签了单,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瞥向卫鸿,“——嗯,这套茶具不错,我原来企图入手的。”
卫鸿有点惊讶:“你就是上次在旅馆里和段导开房的谁人——”
一只手闪电般掐住卫鸿的脖子,明晃晃的钢笔笔尖正对着卫鸿的喉咙,关烽的眼神极其温柔极其淡定:“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卫鸿头上默默的流下一滴汗。
“这套茶具他们已经不剩存货了,”关烽收回手,用适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语气,十分淡定而且平和的道,“横竖你也不像是喜欢茶具的人,爽性就转卖给我吧,原价我给你加两成你看怎么样?”
卫鸿看了一眼信用卡票据上的数字,心田十分纠结。原价价钱已经够让我们的小忠犬吐血的了,再加上两成,够他买几多肉骨头哇?
“三成。”关烽诱惑。
jason低声对他说:“让吧,关总喜欢的工具,硬抢也要入手的,况且他现在手上尚有凶器呢。”关烽手上还拿着那支尖锐的金笔。
卫鸿凝滞了五秒钟,飞快伸手捂住自己懦弱的脖子:“……不行,照旧不行啊,段导说他喜欢啊!”
“……段寒之喜欢?”
卫鸿悲痛颔首。
“所以……”关烽的视线逐步从卫鸿脸上转移到账单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几个零,“……你花这么多钱,实在是买工具给段寒之的?”
卫鸿默默的伸出爪子,捂住眼睛。
关烽默然沉静了几秒钟,然后就像是发现了一件极其好玩的事一样,逐步浮起一个微笑。
关烽那张冰山脸上能浮现出心情就已经很惊人了,更惊人的是那照旧一个毫无恶意、一点也不带刻薄意味、更不算是反讽的微笑,而且那微笑还保持了好几秒。
作为为关烽事情了五年之久的私人助理,jason震惊了。
“哦,好。那你就拿给段寒之去吧。”关烽说完这句话,慢悠悠的转身走了。
jason石化三十秒,猛地一个激灵,迅速拔腿跟上。隔了老远还能听见他们的对话顺着空气飘散过来:“关总,我适才似乎望见你笑了,请你告诉我那是我的错觉!”
“不你没有错觉。”
“……你不是说脸上心情过多会促使皮肤老化,所以要保持岑寂严肃,不要随便乱笑的吗?”
“嗯。偶然也笑笑的。”
“……”
卫鸿眉角抽搐着,用力揉了揉脸。上天啊你造出段寒之这么一个妖怪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造出关烽呢?
为了双贱合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