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划清界限（2/2）
但薛婧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不毛不躁的，脸上依然维持着容光焕发的微笑：“云导别跟我开顽笑了，难堪早放工，原来我是想请云导吃顿便饭。不外——”
薛婧的眼神顺着眼角往下一斜，显着是在笑，眼光却比云觞的话还刺人。
即便这样，她说话时声音里也没有露出半点出卖她温婉笑容的破绽：“看来云导今天有伴，那么我照旧先走了，等改天云导有空时我们再约，我一直很想和云导讨论讨论这次的剧本。”
“我不会和任何人讨论剧本。”云觞徐徐吐了一口烟，一圈圈的烟雾散开来，笼罩着他冷硬深刻的脸。
薛婧笑了笑，不失仪容地转身脱离，重新到脚挑不出一点瑕疵，鞋跟永远不会少于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出有节奏的脆响，狂妄的尊容彰显与仪表，却又十分契合地陪衬着她的气质。
云觞没有转头去看过一眼，站在沙发边上一直悄悄地抽完剩下的半根烟，段砚行看他眼神左右乱晃像在找什么，便不自觉地递上烟灰缸。
云觞愣了愣，往烟灰缸里拧灭烟头。段砚行也愣了愣，暗叹自己太狗腿了！
“知道那女人是谁吗？”突然，云觞视线顺着微垂的眼睫落下来，手撸过散乱的刘海，显得冷傲而暧昧不清。
他的手指颀长纤细，骨节却比普通人的丰满清晰，看起来消瘦却苍劲有力，顺过头发的时候每一根手指恣意而紧绷，让人禁不住很想用自己的十指去缠住他那双从皮肤里渗透出冰凉气息的手。
段砚行不动声色地审察了一下，适才一阵慌忙杂乱，到这时候他才气好悦目一看云觞。
就和那调养得很好的双手一样，只管十年的时间已往了，云觞看起来仍十分年轻，容貌和当年似乎没有几多变化，只有头发留长了，缭乱散落在肩膀上飘逸随性，眼角烙下了一些岁月流逝的痕迹，淡淡的细纹却让他眯起眼睛时更显得温润精致。
这个男子天生有一张漂亮慑人却刻薄无比的脸，嘴角单边上扬满是挖苦，眼底一抹无情的寒凉之色，谁也不会留在内里。
段砚行说不清这个男子那里变了，却隐隐以为某些地方和以前有所差异了。
究竟这种变化对段砚行来说发生在一瞬间，他看了他七八年，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变化也让他感受尤为深刻。
“喂，我问你话呐，聋了吗？”云觞看他在发呆，不悦地皱起眉头，像给小狗顺毛似的揉揉他的秀发。
不慎触到后脑勺的伤处，刺痛感让段砚行不由全身瑟缩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刚被捡回来的流离小狗，照旧淋过雨湿漉漉的那种，有点狼狈。
“看过她演的电视剧。”他回过神来后，回了个清雅的微笑，从容淡定，完全不会让人以为他在撒谎。
十多年前他还在k.s.a会所的时候，薛婧才刚刚从艺训班里被挑出来准备重点造就，那时候还没有正式出道，段砚行见过她两三次，对她的印象只有“剧组里随着场记随处跑腿很是娇小却很是起劲的小女人”仅此而已。
云觞似乎很有兴致谈天，接着又问：“她看起来和电视剧里一样么？”
段砚行审慎地思量了一下：“距离发生美感，电视里悦目些。”他的声音温驯谦和，话里头却隐含深意。
“哈哈哈，你在讥笑她妆画得太浓了？”云觞放肆大笑，似乎他任何时候在任何人眼前都这么放浪不羁的，“看来你这人只是外貌灵巧嘛。”
说笑间又撸了撸段砚行的头发，段砚行任他随性而为，默然沉静不语。
然后，云觞也默然沉静了一会，单手叉腰搁着皮带处，正好撩起一点衬衫衣摆，精瘦的腰线露了出来。
“你只看过她的电视剧知道她很红是吧，但你知道她现在在娱乐圈内里子有多大？”
段砚行摇摇头。
云觞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了才说：“说不定再过个几年，我都得买她体面。她现在只要在k.s.a老总们眼前帮你说一句话，你马上就会被k.s.a签下，几个月后保准大红大紫。”
云觞吸烟的样子，完全是个老烟鬼，烟瘾重且习惯恶劣。
有些人只是把烟在口鼻里滤一滤就吐出来，云觞却似乎用力吸入到肺腔里，如此的吸法对肺肩负很大，而他吸烟时的神情又让人以为他深深依赖着这种迫害，基础不在乎自己的肺未来烂成什么样。
段砚行捏了下手指，克制住想把云觞手里的烟夺下的激动，冷笑说：“签一张卖身契有那么值得兴奋么，不知道是投合她的人多，照旧投合云大导演的人多？”
言下之意是：
有几多人被你潜规则了？
这些年，有几多人抱过你，或被你抱着滚过床单，亲吻，然后……
云觞虽然看不出段砚行在想什么，听了之后越揭晓露出兴致：“你叫裴易寻是吧？小寻，给你选，你会投合她，照旧来投合我？”
段砚行刚想回覆，不外一件更为意外的事打断了他的思路。
裴易寻……？！
这个名字段砚行听过的，谁人时候……
他刚抬起头来想问，紧接着猛地见云觞单膝压在沙发上脱离他的双腿，随着摁住他的肩膀身体压了过来，他脑子里乱作一团。
云觞的长发从肩头滑下来，散在他胸膛上。惊惶中，他脖子往后缩了缩，别过脑壳去想避开，云觞却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四目相对。
就在转头的刹那，他的眼光由温和变得清冽锐利，云觞愣了愣。
“很犀利的眼神。”云觞挑一挑眉，段砚行不卑不亢回了个浅笑：“是云大导演的举动较量犀利。”
谁敢在他眼前这样说话过？可是云觞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不着痕迹地笑了一笑。
“你会想跟那种女人上床吗，照旧更愿意跟我上床？”习惯了别人顺从自己，云觞犷悍地用臂弯勾着对方的脖子，附耳低靡轻笑着，“演艺圈里随处是潜规则，我想你应该是有准备的？”
正是这**蚀骨的声音，正是这万般妖冶的风情，当初让段砚行掉臂一切深陷下去。
可是既然重生，就不应再重蹈覆辙，段砚行狠狠把意会全身的那股热浪压制下去，用力往云觞小腹上踹出一脚，决意划清界线。
之所以做得这样狠，是因为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退路。
“云大导演！”他深吸一口吻，说，“我想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我不会为了走红作践自己，适才那句话同样也馈赠给你，我们照旧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我前生做的最忏悔的一件事，就是去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