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耍大牌(2/2)
外表简直是斯斯文文,人模人样,要说黑社会里,段砚行真想不出几个像裴邵仁长得这么极品的,不管是西装照旧和服浴衣,都能把纯情少女秒杀。
可是裴家生意做得这么大,势力这么横,到了裴邵仁手里,听说比老爷子还阴狠犀利。
“呵呵,二哥最有本事了。”段砚行先说句甜的,心里则想:呸!你个杀人不见血吞人不吐骨头的,还面善?!
出门前,段砚行依旧改不掉老习惯,招来风水师傅问一问运势。风水师傅颇有玄机隧道:“夏历十一月初七,宜出行,忌葬。”
段砚行眉头皱了起来,实在老师傅讲的禅意他听不大懂,可就是满身不自在,说不出哪差池劲。
看他像要忏悔的样子,裴邵仁讪笑地谢过老师傅,拽起弟弟的后领带走。
风和日丽,确实是出行的好日子。路上很顺,到了电视台,段砚行深深吸一口吻,压抑着满腔热血,似乎回到了十几岁的轻狂幼年。
裴家二少果真是个真人不露相的狠角色,全国最有权威的电视台大楼的大门,他走进去如入无人之境,门卫和保安还都对他谄媚敬重,似乎他是这栋大楼的所有人似的。
段砚行忍不住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瞄着二哥,裴邵仁干笑:“人品好,实在是挡也挡不住。”
谁人……谁人词怎么说的来着?恬不知耻!
不外,随着裴邵仁,段砚行也恬不知耻了一回,所谓的走后门也就这么回事。
见见大牌主持人和制片人,说几句客道话套套近乎,聊些琐碎的事看似扯谈实则句句关乎“人情世故”。
一圈下来,段砚行又忍不住冷嘲:“二哥,你生意做得可大,娱乐圈里那么多人给你体面。”
裴邵仁照旧那副云淡风清的味道,勾一勾嘴角说不出的俊雅:“我又不会把‘黑道老大’几个字写脸上,都是正正经经交个朋侪而已。”
段砚行不放心,阴森森地笑:“那些人不是被你‘威逼利诱’过吧?”
裴邵仁镜片反光一闪,眼睛温润:“你二哥是用嘴巴谈生意,不是用枪械子弹。想做久远买卖,不管黑道白道,都要讲‘信义’两字。”眯一眯眼睛,眼尾勾弯,“弟弟如果有兴趣,二哥教你。”
段砚行连忙批注态度:“没兴趣,我有兴趣的只有演戏。”
裴家是有势力,可是却只能隐蔽在黑漆黑,见不得光。段砚行为了以后自己的前途着想,总要问一问清楚。但凡和“黑社会”扯上关系的艺人都没好生长。
说话当口,一位大尤物迎了上来,握住裴邵仁的手。
那是个正宗的,隧道的大玉人,职业套装,妖怪身段,盘了发髻,画了个素雅的淡妆,很耐看。惋惜,就是一脸哭丧心情。
大玉人牢牢握住裴邵仁的手,像见到救世主:“太好了!适才付编导说你来了,我想这回有救了!有件急事,你一定要资助!”
裴邵仁虽然满脸黑线,却风姿潇洒地微笑颔首,外貌功夫做得淋漓尽致:“你都说是急事,看来我不得不帮了。”
大玉人立马又煽情又谢谢隧道:“我就知道你这小我私家最好说话了,虽然我想你照旧坚持不愿上镜吧,可是这次真的只能托付你帮资助,一时半会我实在想不到比你的形象气质更切合的人选!”
电视台内卧虎藏龙,一个女主持也是个演技派的,声泪俱下,怎一个盛情难却。
段砚行听她一口长气不带标点符号地说失事情经由。
黄金档播出的一档节目缺了个嘉宾评委,原来联系的老师暂时变换行程来不了了,编导决议找小我私家顶替,横竖坐在列席中装装样子就是。
可究竟是“特邀嘉宾”兼“评委”,总要像个有点分量的人物,节目主持人这才投石问路摸到了裴邵仁这里。
距离节目播出只剩四个多钟头,可谓如饥似渴,赶鸭子上架。
这个节骨眼上,裴邵仁仍然不疾不徐地抽回手来,再把晾在旁边许久的弟弟往女主持那儿推一推:“你要我这样形象气质的,这里有一个。”
女主持视线往段砚行身上搪塞地瞥了下,欲言又止。
裴邵仁进一步道:“如果他不行,那我实在帮不上忙了。”
到底是生意人,讨价还价绝不迷糊。
于是,段砚行晕晕乎乎地被推进了化妆间。
化妆间是公用的那种大房间,纵横好几排化妆台,坐满了人。走廊里也是人流不息,风风火火,别看影棚里霓虹璀璨,后台却活像菜市场,化妆镜上的照明灯打着旖旎的灼烁,朦胧幽暗,照的人脸蜡黄。
段砚行被按在一个化妆台前,边上三四小我私家七手八手地往他脸上堆粉,尚有一个筹谋助理给他不停复述节目的流程和他要做的事,节奏快得像马力全开的打字机。
当他是复印机啊?
幸亏这种局势他屡见不鲜,到也气定神闲。
突然,与入口相对的另一端,一扇房门被踢了开来,中间一个漆黑的人影,边上围了一圈杂七杂八的虾米。黑影脚步飞快,边上的半堵半截,追得也飞快。
段砚行闻声从化妆镜后面探出头张望,什么叫“耍大牌”算是领教得震撼了。
那森冷的黑影威风凛凛直逼玉皇大帝,法式排山倒海,气场凌驾十万伏特,围着他人多口杂的人群只是一路随着,却不敢真的阻拦。
段砚行一口吻堵在嗓子眼,只等这阵声势已往,消失在化妆间外,才回过神来。
心里掂量了一下,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走了出去。
只听外边宽阔的休息区传来阵阵焦虑如焚的劝解和据理力争的辩说,磁场共振,吵得难听逆耳。
“您现在要是走了,让我们怎么办!说实话,节目预告的时候打的就是您的名气,收视率不谈,到现场寓目的都是冲您来的影迷,您这个主角不泛起,我们怎么向影迷交接!”
“你们告诉我的直播时间是九点,现在却说要延迟到十一点!我允许来,已经给足体面了,岂非还要我等?!”
“对不起,对不起!节目排表突然变换我们也想不到,主要是黄老师飞机误点!我们知道您日程忙碌,能抽出时间来配合我们的节目很不容易,可是……我们也不想的!”
“你们可以想想怎么让黄老师一小我私家搞定这个节目,我时间名贵,实在等不了。”
圆桌边一阵骚动,显然是谁人声音妖娆语气狂妄的男子起身要走,又被人群按了回去。
段砚行视线投已往,从人堆偏差里看得真真切切。
搁着腿翘首而坐的那小我私家是云大导演,云觞。和往常并无二致,却又可谓截然不同。
从衬衫衣领子到脚跟皮鞋一身素色的黑犹如奔丧似的压抑,与玉雕般的脸黑白相映,竟显得从未有过的清冷肃穆。
脖子上没有明晃晃的金链子,手指上也不见那枚璀璨的钻戒,满身找不到一点除了黑白以外的颜色,更没有一件饰品。
至于陪衬了黑的白色,除了那张冰雕似的脸,就是他怀里捧着的,一束白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