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贤惠的男人(1/2)
人已经坐在车内,车门关上车子开了,逃也逃不掉。
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水迹沾湿了白色座套,司机几度发出不满的叹气,嚷嚷:“两位同志,这回上哪儿啊?”
林云衍心绪不宁地望着窗外,道:“总能找到有空房的旅馆,否则旅行社或火车站的招待所应该有床位,照旧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段砚行马上驳回:“现在三更半夜下大雨,车欠好打,你对路又不熟,上哪去找旅馆?”
林云衍闷了片晌,低声道:“我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好,挨过今晚,明天应该能找到旅馆住。”
段砚行继续犀利地反驳:“火车站那种地方太杂乱,骗子多,就怕你没找到能睡觉的地方,身上钱财先被人骗个精光!”
林云衍转过头来,可笑道:“我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没那么容易受骗到。”眼睛定定地落在段砚行脸上,眸光清清似流水,虽通透,却婉转蕴藉,“住你那里不太利便,我不想打扰你怙恃。”
林云衍这么一提醒,段砚行确然想到自己家里不利便。
一方面要是让林云衍知道他是黑道太子,林云衍这白纸一张不食烟火似的人,染缸都没浸过的样子,恐怕和他连朋侪都做不成。
另一方面,老爷子卧病在床,家里在掌权的是对他恨之入骨的裴老汉人,天天用荆棘似的眼光看他,他带回家的朋侪想获得盛情款待简直天方夜谭。裴老汉人纵然能噤若寒蝉忍下来,他也怕招待云衍的茶里被下毒。
司机等得不耐心了:“喂喂,到底去哪啊?!”
“司机年迈,你稍等等啊!”段砚行摸脱手机。
十年已往,以前的朋侪都天各一方,段砚行现在能信得过而且能托付的人只有一个。
他买通了裴邵贤的电话,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迷糊不清,裴邵贤大着舌头醉醺醺地叫嚷:“谁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哦,是小寻啊?啥事呢,做梦梦见年迈了?”
中途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男子的谄媚贼笑,听得段砚行一身**皮疙瘩,差点改变主意挂电话。
清清嗓子,他忍耐隧道:“年迈,我有个朋侪,外地来的。旅馆都客满了,我想让他暂时住你这。”
段砚行想到十年前裴邵贤不愿继续家业,和老爷子断了父子关系,脱离裴家自立门户,一直独居在外。
裴邵贤以前是个除了事情就是窝在家里当书虫的宅男,兴趣喜好太普遍,自称没时间交女朋侪,至今也没有完婚。
一个王老五骗子男住市中心一百多平的高级公寓,再塞个男子已往应该不成问题。
裴邵贤也很爽快:“好啊,来吧!”
出租车司机犹如八年长征终于大功告成地把两人放下了车,一溜烟就消失在雨幕中,似乎生怕又会被招回来似的。
小苑的名字雅致,公寓楼的名字更彰显业主才气。
段砚行很是满足地领着林云衍到达十五层,敲开裴大少的家门,站在玄关处往里头只望了一眼,像突然遭遇晴天霹雳,很想拽着林云衍调头撤走,义愤填膺说一句:“为了你的人生清静,照旧住我那吧!”
裴邵贤晃晃悠悠扶着门,用审察畸形生物的眼光瞅着他们,皱起眉头:“你们怎么回事,刚从河里冬泳回来而且下水没脱衣服?磨炼身体照旧要赤-裸裸的才……”
段砚行在年迈继续说下去前,“砰”地一声毅然决然地拉上大门,脸色阴沉地想:你自己是怎么回事啊?!!
犹记得从前裴邵贤不是那么邋遢的一小我私家,朝出晚归总是衣冠楚楚,就算到外面日晒雨淋风霜雨露,身上也是一尘不染,清洁得看不出有运动过的痕迹,让段砚行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洁癖!
然而,十年啊……十年能让一个男子改变几多?
从油烟不进的居家男酿成睡在垃圾堆里的邋遢鬼?
“我们……”林云衍迟疑道,“这是要走,照旧……”
段砚行回过神来寻思着还没有拿主意,裴邵贤的脸又从门缝里露出来,激荡着很色很淫-荡的坏笑:“我适才的话还没说完,夜雨潇潇,你们两个相约在河里‘急流勇进’,啧啧,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杜甫的诗都不足以形容你俩狼狈……”
段砚行听到一半脸色大变,泪奔地想:不应雅兴的时候,你念什么诗!
“年迈!”段砚行抚着额头,在裴邵贤说出更为谬妄的话之前急遽打断,“你花了多久把家里变得这么壮观?”
裴年迈挠挠后脑勺,醉得稳不住脚跟,奄奄摇晃地一边把他们请进去,一边嘀咕:“哎呀呀,似乎一个月没扫除了,家里没个女人果真不行呐……”
——您就不要欲盖弥彰了。
段砚行深深吸一口吻,鼓足了勇气才对林云衍说:“先在我年迈这迁就一晚吧。”
看着犹如原始森林似的客厅,花卉盆景、大箱小箱、书堆杂物、果壳残骸……想要进去必须审慎开发小径,一不留心或许还会遭遇“意外”,段砚行说这样一句话绝对动用了极大的勇气。
看看自己像个落汤**,再看看云衍的崎岖潦倒样,实在不能再折腾下去了,狠一狠心,照旧把云衍交托给了裴邵贤。
“哟!这小样儿白白皙净,挺俊俏哦!想不想当明星啊,保准你一定红!”
段砚行隔着房门听见裴邵贤醉的六亲不认,吐了一堆离谱的胡话,像个嫖客在调戏娼妓,他头皮发麻地在门外驻足许久,终于照旧打道回府。
这个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牢靠。
他不是担忧林云衍被年迈家里的垃圾山压死,而是辗转反侧想起了裴邵贤好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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