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三十一章 添油加醋斗地主 釜底抽薪救人命(1/2)
[第1章烂漫的乡村田园]
第29节 第三十一章添油加醋斗地主釜底抽薪救人命
有一天,王喜来刚吃完晚饭,就听得后窗有人“嘭嘭”地敲了两下。[网 <a href=”<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a href="http://”</a>" target="_blank">http://”</a></a> target=”_blank”></a>]“王喜来!马上到大队礼堂开会!”态度阴森而且严厉!王喜来只觉得心中“怦怦”地猛跳起来,不自觉地应了一声:“唉!听见了。”随着,两条腿就像筛糠似的哆嗦起来。因为,到大队礼堂去开会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传达开会的人还是年轻人,不是和自己同类的人通知开会,态度冷酷得好像针刺的一样,让你心中阵阵作痛。平时,接受贫下中农监督改造,都是由大队治保主任组织,在大队的会议室开会,是习惯性的,不用传达。每天晚上吃完了饭,自己拿着小板凳早早地到会议室找一个阴暗角落坐下。等到这些四类分子都到齐了,治保主任进屋“哼哼”两句,便开始逐个像和尚念经似的,讲一讲今天又做了什么坏事;又说了什么坏话;心里有什么反动念头;等等。然后,再表表态:“一定要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改造,痛改前非!”顶多,治保主任白天听了某人对某人说了一句坏话,就会扳起他那像生铁一样的面孔,在会上对其人大声地训斥一顿,甚至给他两耳光。这是家常便饭,已经习惯了。再就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变更了开会地点,或者有什么新的变化,都是治保主任告诉一下他随时能见到的四类分子,让他挨家通知。可是,今天的这个会,通知得真是让人心里发毛啊!本来,大队礼堂是贫下中农开大会或是演节目用的,自己是没有资格到那个地方去开会。要去,就是站在台子上,或跪在台子上,戴着高帽,接受贫下中农的批斗。那不是,去年秋天,因为李俅没有交出他的《四书》、《五经》,等心爱的古籍,被红卫兵抄家翻了出来,说他抗拒和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破四旧和挖毒草的革命行动,被红卫兵拉到大礼堂挨斗的地方吗?自己和其他几个地主富农也跟着陪站。想起那个场面,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在批斗会上,两个红卫兵将李俅摁倒在地,两个轮换拳打脚踢,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又跪在台子上,戴上“反动地主李俅”的高帽子,群众开始呼着口号批斗!一阵狂风暴雨般地喊声,早就使你的两耳轰轰地直响,听不到台下喊的是什么和红卫兵呵斥的什么。只能听到李俅不住地说:“我是毒草,我反动,我罪该万死……”。等批斗完了,李俅站都站不起来,是红卫兵拎着他的袄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了起来,又一脚把他踢到台下。嗨,今天又不知道是哪一个要倒霉了?
王喜来反复地检查着自己,最近一些日子有没有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事?自己思来想去,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过错,没有被贫下中农或红卫兵抓住话把的地方。这又要斗争谁哪?自己在脑子里像过筛一样,张三李四的一个一个在眼前闪过;又回过头来想想自己平时的表现……“自己的表现从来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对组长分配的活都完成的很好啊!只不过在干活的时候,有时候也跟着别人说说笑笑;可是,过分的话自己从来没有说过啊……啊!难道自己在无意中说错了什么,被人捡了话把去?是啊!‘话说千句,必有一失;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你的片言只语有一个字错了,就会被人上纲上线地说你反动哪!”想到这里,只觉得头上的几根稀疏头发像针扎地一样立了起来,脑袋上的汗水也渗了出来……怕!怕怎么了?也得硬着头皮去啊!于是,便告诉了一声家人:“今天晚上可能要回来的晚一点。”就没有像平日那样手里拿着小板凳,慢悠悠地走出家门,因为他自己知道,今天是不需要拿板凳的,所以,才空着手,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大队礼堂走去。
进了大队礼堂的铁艺大门,王喜来抬头看了看,啊!像血一样礼堂红砖墙上,悬挂着两条像白链似的白布,上面的黑字又好像张着的血盆大口:“打倒反动地主王喜来!”“坚决捍卫伟大领袖毛主席!”王喜来自觉得像五雷轰顶,脑袋突然炸开了!两眼金星四射,摇晃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地下。“预料的事,果然降临在自己头上了。”王喜来勉强站稳了身子,头也不敢抬,一步一步向着礼堂张着血红色、像虎口一样的大门走去,门前还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红卫兵。
“快走!”一声霹雷般地呵斥声,在王喜来的头顶炸开,随后,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架住了王喜来的双臂,架空似的推进了礼堂。与此同时,礼堂内也响起了狂风暴雨般地呼喊声:
“打倒反动地主王喜来!”
“谁辱骂毛主席谁就是现行反革命!”
“谁辱骂革命群众谁没有好下场!”
“坚决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坚决捍卫伟大领袖毛主席!”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万万岁!”
“打倒反动地主王喜来!”
……
王喜来在愤怒地呼喊声中被架到舞台上,他只看到自己的前边有一个碌碡,他不知道,但他也不敢看旁边有没有自己的同类在那里陪站;也不知道,台子下面有多少只恶狠狠的眼睛盯着自己;他的额头渗出了豆粒大的汗珠,全身像筛糠般地抖动。
“把他捆起来!”于是,有两个人将自己的双手使劲地向后一掰,套上绳套,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跪下!”又好像有两只鹰爪似的大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向前一推,后腿弯处又被踢了一脚,自己的双膝恰巧跪在前边碌碡的石楞上。【无弹窗小说 lashushu.com】由于刚跪到碌碡上抓着衣领的手又突然松开,自己失去了平衡,正好向前来了个嘴啃泥;随后,又被扯着衣领拽了起来,仍旧跪在碌碡上。嘴、鼻、额头全都火辣辣的疼,而且粘乎乎地流了满脸,身子前后摇晃。
“你是不是跪不住啊?来,给你垫上点东西。”说话的好像是张开,但自己不敢看,只觉得自己脚脖的下边多了一块像洗衣板的东西,有楞有角的。
“我再给你找一下平衡。”又一根木杠突然砸在自己的小腿肚上。
“舒服了吧?王喜来,你的血脸挺难看的啊!这个样子,可别吓坏了革命群众!来,低下点头。”说着,又在脖子上挂了十块红砖,使自己自然地像烤熟的大虾一样佝偻起来。
“说!你这个反动的家伙,为什么辱骂毛主席是哼哈二将的门神?”
“啊?原来是这个事!自己从来没有骂过毛主席是哼哈二将啊!只是在正月初一那天,和别人说过毛主席头像不应该贴在街门上,又跟张开说了说门神的来历,那也是张开先开口问的啊!”于是,他分辩说:“我没有骂……”
“老实点!你敢嘴硬!”“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瞬时,在没有粘上血的脸腮上又多了一片五指山的紫痕。
“快说!”
“我没骂……”
“老实!你敢顽固到底?”又一记耳光,打在另一边的脸腮上。
“快说!”
“快说!”
“你这可恶的恶霸地主,你为什么说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支持的革命群众都是牛鬼蛇神?”
“这,这……”王喜来被问得蒙头转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革命群众是牛鬼蛇神了?虽然自己好说话,但在别人跟前,特别是张开跟前是从来没提过牛鬼蛇神这四个字啊!真是无中生有……”
“打倒顽固不化的反动地主王喜来!”
“谁辱骂毛主席谁就是反革命!”
“谁污辱革命群众谁没有好下场!”
……
王喜来终于明白今天被斗的来龙去脉,他想分辩,是谁听到自己骂过毛主席和说革命群众是牛鬼蛇神了?有谁证明?但自己一张嘴,就会被狂怒地呼喊声压了下去……你分辩有用吗?只有张开一个人证明你,就可以将你致于死地!你知道吗?不知死活的老地主,你想分辩、找证明人,休想!他恨,咬牙切齿地恨!恨不能将张开这个小人咬碎撕烂!但他又不敢恨,因为那是贫下中农,根正苗红,自己是任人蹂躏的臭狗屎。于是,任凭革命群众像疯了似地狂喊,自己只有低着头不吱声。
“你为什么说,毛主席领导的社会主义是什么‘毛朝’‘皮朝’呢!”
……
此时,在斗争现场的王忠信,和其他几位同时在正月初一到王喜来家拜年,并听到王喜来对毛主席诗词春联上边印有毛主席头像的一点评论的人;张开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并向王喜来询问了一些有关门神的典故,完了他就哼着小调走了。当时这些人都没有听到王喜来有骂毛主席,和说革命群众是牛鬼蛇神的话。听到这里,这些人就有些忿忿不平,感到张开这个小子太坏!于是,就纷纷地议论起来。
“张开这个小子真不是东西!人家什么时候骂过毛主席是哼哈二将的门神了?给人家造这么大的谣言!”
“人家王喜来当时说这句话本来是好意,他非要昧着良心诬蔑人家,给人家安上罪名,到这个地方斗争人家来显显他的威风!这样的人得不出好死!”
“你们那天看到没有?王喜来在评论春联的时候,张开一进门就瞪着两个贼溜溜的眼睛盯上人家了,并马上拿话往外套人家。”
“听到了,当时我就知道,张开这个小子又要出什么馊主意,可没想到他有这么狠!”
“王喜来也是,都知道张开这小子太坏,他说话你接他什么话呢?”
……
大家在台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今天的斗争会,并且得知,张开就是根据正月初一到王喜来家拜年时,和王喜来议论毛主席头像印在春联上的一些看法而揭发的。所以,都认为,这纯粹是张开在蓄意对王喜来的诬陷栽赃,想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精心策划的。并同时对他平时对自己的弟兄、街坊、邻居的恶语伤人、挑拨离间的种种表现,和平日总是瞪着两只贼溜溜的黄眼珠,专门盯着别人的缺点而夸大宣传的恶习,进行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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