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故人相见（1/2）

段誉这日下山，同乡村中的老乡用鹿肉换了些米面，那大娘这些日子时常见他，已经是极熟络的了，临走时硬要让他再带上一筐红枣，不由分说的塞到段誉的怀里，“你不是说你家媳妇一直病着哩！这女人啊就是要多吃点枣子，赶忙拿回去吧，莫让你媳妇久等着。”

段誉抱着一筐红枣啼笑皆非，当初他频频下山，村民均好奇他缘何一人，他也未想太多，随口便说家里边儿媳妇一直病着，未便出门，这才须他事事亲躬。谁知这话儿他是随口说说的，老乡们却是牢牢记下了。

媳妇儿么？段誉颇为玩味的笑了笑，心里头也说不出是欢喜照旧什么，想起那人的身影，段誉猛的提气，这凌波微步已经用的十分熟练，脚下如腾空踏云一般，飞似地奔了回去。

“慕容，我回来了。”

慕容复听到这声音十分欢喜，转头冲他微笑，“你回来了？诶,哪儿来的枣子。”

“唔，山下的葛大娘应是塞过来的，等下洗洗吃吧。”段誉含迷糊糊的一下带过，笑着抬头道：“你今日可有运功？以为可还吃力么？”

慕容复颔首，“比之昨日稍有精进，只是时间久了仍觉颇为艰辛。我心里头想着，逐步来即是，这事儿急却也急不得。”

段誉微笑，“说的可不是哩！你自个儿能想明确这点，我也就放心许多。你瞧，上回打得那只雄鹿，我将肉换了米面回来，这鹿皮我让刘老爹帮着弄了弄，正好当个毯子使。这山里头到了夜里，风又急又凉的，正好用它御寒吧。”

“到底是你想的周全，这样一整块剥下来，那刘老爹的手艺可是真当不错。”

段誉笑盈盈的凑上前来，声音压得降低，听在耳中无端生了几分暧昧出来，“这毯子铺在地上也可，原来我总怕地上凉着你，这下可是不怕了。”

“地下？”慕容复颇是不解，疑惑道，“好端端的有床不躺，何苦要去躺那地板呢？”

段誉哈哈大笑，搂着他温声道：“你可真真是单纯极了，总是在床上也怪没意思的，换个名堂欠好么？实在那日在水中也是不差，只是现在天气愈凉了，我又怕冻着你……”

慕容复即是再怎么愚笨，听到此处也明确了过来，一时面色涨红指着段誉，“你……你……”说了片晌，竟再说不出此外话来。

段誉不以为然的笑道：“怎么了？脸皮子这样薄，做都做了，还怕嘴上说说么？”

“你快住嘴……不明确什么叫非礼勿言么？”

段誉见他又是羞赧又是焦虑，心下不觉可笑，悠悠道：“我哪儿不知了，若说起这个，原先有那么小我私家，才是真真的不知呢。什么话无论香臭都要说上一说，明确自个儿生的其貌不扬，旁人说他两句还要好生气恼。文辩不外我，武打不外我，却还偏偏时常要同我挖苦两句。啧啧，你说这人是不是有趣的紧？”

“怎会有这样的人？不外他若只是嘴上要强的话，兴许倒不是什么险恶之人。”

段誉心想，除了你慕容令郎的家仆包差异，哪个还能这般神气？那目中无人倒是学你学了十成去。他正想着，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声响，似乎有人在叩门。

“可有人在么？烦劳给开个门吧。”

段誉一惊，同慕容复对视一眼，见他神情也是不甚轻快。这儿因着偏僻荒芜，鲜有人至，他二人在这儿住了快要半月，还从未有人前来叩门的。如今门外那是个男子的声音，见屋内久久无人言语，似乎同他的同伴低声说了些什么，尔后复又敲了两下。

“主人家？可在家里头么？”

“誉官，要不要开？”慕容复以唇语默声问道，他如今功力不比先前，倘若来人是那打伤他的大对头，那可就是万万的不妙了。

段誉心下亦觉十分犹豫，来的人若是邪魔外道，或是那七十二岛的人，届时打架起来自个儿定然占不着优势。可若是武林正道人士，见了慕容复焉有不认得的原理？到了那时便更是大大的贫困……

思前想后，这门竟是万万不能开了。

他同慕容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走至门边，顺着竹缝向外瞧去，男子身形高挑无法看清面容，可他身旁却带了一个身量不足的女童。段誉正暗自纳罕，却不意就在此时突然听得门外那女童冷笑道：“主人家何须偷偷摸摸的私窥咱们？大大方方开门即是，自有你的利益。”

那女童瞧着不外八、九岁的容貌，可声音却十分年迈，老气横秋。更况且自己同她一门相隔，他段誉也不算什么武学外家，竟照旧被这女娃娃抓了个正着！段誉额上不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女娃娃是什么来头？莫不是什么世外高人、金身仙童吧？

门外之人见他仍不愿开，复又冷笑，“我身旁这僧人心肠柔善的很，定不会取了你性命的，有什么可恐惧？”

僧人？段誉心念一转，想想刚刚那男子之声听着确有几分耳熟……这女童似乎功力极深的容貌，若是他再这般执意拖延，只怕她闯也要闯进来……段誉心下一横，大不了赌一把即是，他段誉一向运气极好命数极佳，这次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如此想罢，他深吸了一口吻，递给慕容复一个警备的眼神，徐徐的将门栓拉掉，推了开来。

门外确是一个僧人带着一位小小的女娃娃，那僧人憨厚耿直的面容在瞧见段誉之后登时又惊又喜，忍不住惊呼道：“段令郎！”而他眼光向内一瞟，瞧晤面色冷凝的慕容复之后便更是大为讶异，简直有些结巴了，“慕……慕容令郎？你们二人怎会一齐在此？”

这僧人不是旁人，正是虚竹。那晚段誉携慕容复自窗而逃之后，他却阴差阳错的到了那‘万仙大会’之处，因缘巧合之下救了他身旁这位女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让那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闻之变色的缥缈峰灵鹫宫宫主，天山童姥。她为掌控诸人，给他们用了‘生死符’约制，稍不能称心如意，便不赐解药，让众人毒性发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