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故人相见（2/2）

这天山童姥练了一种极邪门的功夫，名唤‘八荒**惟我独尊功’，主攻手少阳三焦经，修炼之时逐日正午须得吸饮鲜血，否则便会经脉逆行，唯有死路一条。虚竹这几日迫于她的诱拐哄劝，寻了些鹿血给她。只是她此时却须得有一清静之处运功调息，一路走来皆是荒芜人烟，却不意竟误打误撞找着了段誉他们这处竹屋。

段誉见是虚竹，也是十分惊诧，笑道：“竟是虚竹大师，快快请进吧。”说罢他又转头同慕容复微微一笑，“这是咱们从前的朋侪，是个极好的人，不用担忧。”

虚竹瞧出慕容复的异样，纳罕道：“慕容令郎这是怎么了？不认得小僧了么？”

段誉引着二人至石桌前坐下，苦笑道：“他前阵子失了影象，如今谁也不认得啦！”

慕容复神情也是十分困惑，望着虚竹道：“这位大师同我从前是认识的？不知如何称谓呢。”

“慕容令郎不必客套，小僧法号虚竹。诶？怎的不见慕容令郎的家仆，尚有令郎身边的那位王女人呢？”

“王女人？王女人……”慕容复剑眉紧锁，似乎以为这名字十分耳熟，可想了片晌头都隐隐作痛，却仍是想不出来。

“慕容令郎连王女人都忘了？”

“谁是王女人……谁是王女人……”慕容复脑中似乎有个女子的身影往返浮动，却怎么也瞧不真切，想不起来。

段誉见他面色都白了，不禁在心中暗骂这虚竹多嘴，低声道：“慕容，你脸色不大好，要不照旧先回屋歇息片晌吧？”

慕容复深吸口吻，见段誉面露忧色，不忍让他为自己担忧，加之经刚刚一事确实也有些头疼不已，便点了颔首道：“我先进去躺一会儿，你招待虚竹大师吧。”

待慕容复走后，段誉轻轻吁了口吻，似笑非笑的抬头同虚竹道：“他如今影象尽失，越是提起从前便越是头疼惆怅，虚竹大师照旧莫要再提了吧。对了大师，你身旁这位……这位小女人是？”

天山童姥伶俐的抬起杏眼，冷哼道：“什么小女人大女人的，我是你姥姥！”

虚竹瞧段誉被天山童姥这一句话惊得瞠目结舌，连忙在一旁解释了此事的前因效果，段誉听罢之后连忙问道：“既是你也见着了那七十二岛、三十六洞之人，可瞧见我家那几位哥哥了么？尚有慕容令郎的家仆和王女人？”

虚竹摇头道：“未曾见过，所以刚刚小僧一见慕容令郎才失口问了那几人之事。不外其时也并未有尸身横陈，段令郎请放心，想必他们已经脱离险境了。”

段誉苦笑，“希望这般吧。”

此时那天山童姥突然启齿道：“眼瞅着便要到了正午，小僧人，还不快出去给姥姥寻药？”

虚竹没精打彩连连摆手，“小僧不干了，说什么也不干了，如此杀戮连连，佛祖定不会饶恕小僧的！”

天山童姥怒极，“你这个蠢僧人！杀一个是杀，杀两个杀四个还不都是杀？可有什么划分么！若不是姥姥我现在功力未复，岂用得着你动手！”

段誉在一旁听得好奇心起，不由问道：“姥姥需什么做药？虚竹大师若是为难，我去替姥姥寻来也是一样的。”

天山童姥闻言转头，上下审察着段誉，颔首道：“你倒是有些孝心的，简朴的很，我只需一碗鲜血即可，逐日一碗，须最新鲜清洁的。”

这人练得功夫果真是邪门，竟逐日都要饮鲜血一碗，段誉心中悄悄咂舌，可是听刚刚虚竹所言，这天山童姥功力极深。眼下慕容复虽是逐日运功调息，功力却始终难堪进益，若是得她相助……

段誉笑眯眯的颔首道：“自然自然，只是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姥姥帮个忙吧。”

天山童姥冷笑，“你这后生，还同姥姥开起条件了不成？”

“晚辈岂敢，只不外此事于姥姥来说不外举手之劳，姥姥德高望重，武功超凡，请姥姥只当可怜可怜小辈儿吧。”

天山童姥略一沉吟，突然怪笑一声，“若是换了旁的男子，姥姥我早就有一百种法子能让他求死无门了！不外，你是这蠢僧人的旧识，又十分乖觉。而已，你说吧，我听听是什么。”

段誉大喜，拱手作揖道：“如此便多谢姥姥了，刚刚那慕容令郎被七十二岛不知何人的掌力震伤，还望姥姥大功告成之后，助他一臂之力。”

天山童姥瞧着他的眼光多了几分深意，这神情泛起在一个女童的面上十分诡异，她悠悠同段誉道：“你怎么为他这般上心？你们是何关系？”

段誉一怔，总不能说是自个儿这几日对他又欺又骗，占了他身子数多次，心头以为有几分愧疚之意这才启齿求她的吧？他眼珠儿一转，面露苦笑道：“实不相瞒，这慕容令郎是那王女人的心上人，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王女人定然伤心欲绝。只要能得见王女人欢颜，在下即是死也宁愿！”

天山童姥闻言大笑，声音仍是十分苍老，“好好好，倒是个痴情种子！既我已经应下了你，那你放心即是，现在赶忙去帮我寻一碗鲜血回来。”

段誉欢喜的点了头，同虚竹道：“大师且在此稍等上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罢便风一般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