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1/2）

东方不败本不欲收贺栖城送的工具，却猛地想起自己身边这几套衣衫也都是贺栖城在救治自己之时亲自记下尺码，让人去赶制的，不由面上微微一热，迟疑着没有出言阻挡。此时突然被人搅扰，怒从心起，柳眉一蹙，便要寻机发作。

那掌柜认出来人是洛阳城中赫赫有名的金刀门掌门金刀无敌王元霸的孙子王家骏、王家驹二人，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原来是两位王少侠台端惠临，真是有失远迎！两位想要绣品随意挑选就是。本店新到了一批上等货，绣工料子都十分出众，拿来送给府中女眷再好不外。只是这一件却是这位令郎先订下的，做买卖考究个先来后到不是，还请两位少侠多包容。”他素知金刀王家对男门生的衣着妆扮尚有一番规则，前来购置刺绣大多是为了府中女眷，少少会买男子衣衫，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不意王家骏、王家驹两个今日却偏生看上了贺栖城手中的这件袍子。王家驹扯一扯兄长的衣袖，低声道：“我们两个逛了一路都没找到一件称心的礼物，我瞧着这件袍子还算可以，李家哥哥穿在身上一定俊美很是。他难堪回来一趟，等开了春还要赶回京师去赴任。我们又不比两位表妹，能绣个荷包香囊什么的相送，送他一件外袍倒也能表表心意。”

王家骏一颔首，示意弟弟稍安勿躁，对贺栖城及东方不败一拱手道：“两位令郎幸会了。在下洛阳金刀门王家骏，这是舍弟王家驹。我二人想为一位故人采买礼物，见两位手中这件袍子不错，听掌柜说洛阳城中只此一件，不知两位能否割爱？价钱方面一切好说。我听两位口音不像是当地人，我金刀王家从不欺压远客，两位既然先到，只要说出个价钱，我自当照付。”他说罢便微微一笑站在一旁，倒颇有几分浊世佳令郎的容貌。

东方不败脸上露出笑容，向掌柜问道：“不知这件袍子价值几何？”

掌柜连忙说是六十两。时下平机白布一匹不外四钱八分银子，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用度也只要二两纹银，这样一件袍子开价六十两已是堪称“天价”。不外生意业务双方一个是巨贾巨贾的总掌柜，一个是当地豪霸的明日孙，倒都不以为这个价钱有多高。

东方不败点颔首，对王家骏道：“你说让我先买，你再转手买了去？”

王家骏以为他是要从中赚取差价，还暗自纳闷，这人看起来气宇特殊，怎么竟然如此贪小自制？当下颔首称是。一旁王家驹看东方不败的眼神也不由多了几分鄙夷。唯有贺栖城知道，东方不败怕是不会给这二人好果子吃。他虽然外表谦和温润，内里却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的性子。况且他从王家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眉目，更不想就此忍让已往。

东方不败见王家骏颔首，连忙递给贺栖城一个眼神。贺栖城会意一笑，转身付托赵大同掌柜会钞。等六十两银子付过，工具易手，王家骏眼巴巴望着东方不败，却见他伸出三个指头扬了扬。

“三百两？”王家骏虽是金刀王家的明日长孙，一个月也不外能支取二百两纹银。他脱手豪绰，往往打赏个下人都是五钱银子以上，饮酒作乐更是花钱如流水。经年累月，钱财左手进右手出，倒真没有几多结余。东方不败开价三百两，已是他身边银两的一多数。幸亏他和弟弟素来情感极好，三百两纹银两人中分倒是也是肩负得起。只是他适才扬声说要以三倍价钱向掌柜买下，此时为了保持王谢风范平白多花了一百多两，心中难免肉痛，忍不住对东方不败又多瞧了几眼。一旁王家驹更是着急上火，只是兄长话都说出口了，也欠好忏悔，只好恶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东方不败却摇了摇头：“这件袍子若还在店家那里，不外是一件寻常货物，三百两的价钱倒是嫌多。如今落在我义弟手中，他的身份职位大不相同，价钱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没有三千两纹银……恕不出让！”

王家驹不由怒道：“你这是消遣我们兄弟呢？”

东方不败微笑不语，脸上却明确写了，就是消遣了你们又怎样。身边贺栖城居心露出一脸疑惑，添油加醋道：“咦？这位满身上下金光闪闪的金刀门王少侠竟然拿不出区区三千两吗？唉……我还当金刀门上下都是金子打的，随便掰下一截刀尖就能买去半个洛阳城呢！算了，算了，俗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两位少侠走好。掌柜的，还不快来帮我义兄丈量尺寸？速速改好了袍子，明日一早还要穿哩！”他嘴上虽在抬高金刀门贬低自己，哪一个还能听不出他这是在反讽？

“你说甚么？”王家驹性子火爆，闻言不由震怒，眉毛倒竖，右掌一招“推窗望月”向贺栖城当胸袭来。他本意不外是想要给贺栖城一个教训，手底下并未使出全力。一旁王家骏也以为这两个外乡人欺人太甚，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见弟弟对寻凡人动手却也不阻止。

岂料贺栖城识趣极快，一面大叫“金刀门买卖不成要杀人灭口啦”，一面身形一转躲到东方不败身后。东方不败那里会把王家驹放在眼里。也不见他如何脱手，王家驹招式用老却怎么也收不住力，竟然自己一头撞在柜台角上，头上磕破好大一块，登时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