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二回（2/2）

“如此甚好！”柳景元又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愿留在京城，大少爷尚有没有此外差事？柳某虽然年岁不小，身子骨却还硬朗，大少爷只管驱使就是。”

贺栖城沉吟片晌道：“我倒是有一桩事情要找可靠之人去办。只是此事办起来颇费事日，而且还远在广州。”

柳景元笑道：“大少爷还不知道吧？柳某祖籍正是广州，叶落归根，这个部署再好不外。”

贺栖城一听，也以为如此部署甚好。两人又闲聊几句，柳景元说到贺栖梧自贺栖城走后，便将心爱的几架筝尽数毁掉，又在院子里种下两棵棠梨树，以寄托对兄长的忖量。贺栖城闻言不禁眼眶发红，心中难受不已。东方不败不愿见贺栖城伤心，便推说要收拾行装，拉了贺栖城脱离。

等回到暖阁之中，实在倒没有几多工具要准备。究竟两人才刚刚回抵家，一应物事都还没有来得及拆箱，倒是省却了收拾的功夫。东方不败见贺栖城坐在桌前，眼光不知在看向那里，脸上既无悲痛也无欢喜，竟是心情全无，知道他心中极欠好受，便陪在他身边一起枯坐。

一直坐到后半夜，贺栖城才突然回过神来，歉然对东方不败一笑。顿了顿，长叹一声道：“东方年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也不等东方不败回覆，便径自道：

“如果我愿意留下，同栖梧联手，本家未必会如此败落。若是有我在身旁，要让栖梧再挺个几年也非难事。可我却偏偏要走！从做总掌柜的第一日起，便想着以后要如何脱离。这虽然是因为我收到了父亲的遗书，知道他怕我回家后受二娘的倾轧，早已为我备好了一条后路。可是我心中，在收到遗书之前，岂非就真的想要常留在谁人家中吗？”

“栖梧是我的骨血兄弟，可我和他却没有几多情分。不要说是他，若是父亲未曾过世，我与他也未必能亲得起来。这么多年，我在地下洞窟之中受尽煎熬，连怙恃双亲的容貌都记不清了，一生最怕的就是被羁绊在一处。等千方百计回抵家中，得知双亲已故，我也分不清那时到底是不是暗自松了口吻，只知道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拘着我了，这孝道算是不用尽了。等收到父亲的遗书，更是连家也不用顾了，一在家中做完我想做的事，便欢呼雀跃，顺水推舟，被常玉‘赶出’了家门。”

贺栖城一面说，一面终于泪水盈眶：“东方年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要是我再顾着栖梧一点，兴许他就不会这么早走了……”

东方不败见贺栖城落泪，一滴滴就像是烫在他心头一般，不由抓住贺栖城的肩膀，沉声道：“你有那里错了？错在为贺家行善行善淘汰骂名？照旧错在为贺家稳固了各地的买卖收入？错在用鲜血为贺栖梧治病？照旧错在定下种种规则，好让贺家不至于在你走后破败？贺栖梧本可以活，可他想要一个子嗣，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谁人孩子身上，所以才会选择服下药物，好让自己在三个月内与凡人无异。他要求死，与你何关？贺栖城啊贺栖城，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把这些人都从你的心里剜出来才好！在你心中只要装着你想做的事就够了。你想去那里，我就陪你到那里，天南地北，谁也不能将我们脱离！”

贺栖城肩头被东方不败抓得生疼，却也知道东方不败说得都是事实，再加上心上人照旧头一回如此批注爱意，心中伤心不禁去了几分，委曲笑了笑道：“东方年迈说得是。等接了双流，我们先在京城住上一阵，等孩子稍微大些，便带着他一起游遍天下，可好？”

东方不败看出贺栖城对弟弟满心愧疚，多数是要在这个孩子身上加以赔偿，以为倒也犯不着为了个小小婴儿吃飞醋。更况且他心中早有谋算，贺栖城若是从今以后都跟他一道，自然不会再有子嗣，若是留下贺栖梧的孩子，倒也可以让贺栖城放心，不至于以后为了子嗣再和女人有甚么瓜葛。

这都是他心中的小算盘，却欠好对贺栖城说起。当下戳了戳贺栖城的心口，颔首微笑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进入最后一个副本。窝的坑品很好哒，你们不要不相信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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