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二周目26(2/2)
“他家几代忠烈,突然出了钟世彦这么个乱臣贼子,他爹恨不能手刃他,亲自清理门户。”靖睿把佑晴牢牢抱在怀里,充满愧疚的道:“回京后不久,我可能就要脱离你,在孩子出世前都没法赶回来,你别怪我……”
“你这几天纠结的就是这个?”
靖睿坦诚道:“这是其中之一,也是最闹心的一件。”
“你只管去,我一小我私家撑得住。”佑晴学着他的语气道:“咱们的孩子以后还要封王呢,不打回点土地来,以后连就藩的地方都没有。”
当初弃城而去,不管他如何说服自己是逼不得已,但在心中终究有一个道坎,不将失去的赢回来,他怕是永远咽不下那口吻。况且这么要紧的关头,她总不能使小性子哭喊着阻扰他。太后和大臣对他的否认,他已经够闹心的了,总不能要他在她这里也得不到支持。
靖睿望着她笑了又笑,实在他是很善于应付两人间对话的,可是现在却在她眼前不知如何做回覆了。只将妻子抱在怀中,一言不发,用自己的怀抱温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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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摄政王的王妃,蓝佑晴回到南京本是一件大事。可是因为她姓蓝,恰好是个现在仅次于‘钟’的倒霉姓氏,蓝皇后特意从宫里传旨出来,叫迎接仪式一切从简,切忌太过招摇。从这点看,蓝佑晴以为她堂姐过的也如履薄冰,丈夫死了,儿子年幼,小叔子以前是个纨绔王爷,怎么看都不靠谱,现在自己的堂妹,也是叛军贼首之一的‘小姨子’又回到南京。
昭亲王这段日子一直住在原来的孙丞相府中。这位孙丞相不知是不是收了郕王的钱,一直劝说老天子给郕王大片的封地和兵权,加之老天子简直偏心的痛爱郕王,于是埋下了祸根。当叛乱发作后,新即位的天子第一个就把他收拾掉了,多年卖官鬻爵积攒下的家业抄没一空,原本堪比王府的丞相府亦在抄没之列。
如今,这座府邸被太后赏给自己的儿子昭王暂时做了王府。
佑晴是在早上进京的,一路被迎到了王府内,她有孕在身,经不起折腾,进了王府后就去正房歇了。
她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小腹,叹道:“孩子啊,可苦了你了。”正说着就见宋靖睿走了进来,他让房内伺候的丫鬟退了下去,就往佑晴身边一躺,有气无力的道:“记得一个时辰后叫我。我得进宫见母后和皇后娘娘,商量三天后的登位大典。”
佑晴道:“你刚回来就要去她们吗?在家多歇一会罢。”
“你没看一路上几多个信使来催么,今天要是见不到我,她们就得派人来这里抬我。”
“我呢?我什么时候进宫?”
“登位大典之后吧,现在你堂姐可顾不上和你叙家常。”
“……”她推了推他:“靖睿,太后和皇后……还不知道我是佑晴而不是佑昕呢吧……你跟她们说过吗?”
靖睿懒洋洋的摇摇手:“自从钟世彦那厮叛乱开始,你们蓝家发生的任何事和这个相比都不值一提了。”他这时调转身子面向她,把她揽进怀里笑道:“我找个时间和母后说清楚,你放心罢,芝麻小事而已……先让我抱着你躺一个时辰,今晚上我可能要连夜见几个礼部官员,不能回来陪你……”
佑晴听了,心中有几分失望,不觉往他怀里靠了靠。
等佑晴醒了,宋靖睿早就不见了。她知他是进宫了,可照旧忍不住问身边伺候的丫鬟殿下什么时候脱离的,去了那里。获得谁人早就知道的谜底,她不禁在心中嘀咕,还不如一起被圈禁呢,这整日不着家,恐怕以后事务多了,更见不到人影了。
回到南京的第一顿晚饭是佑晴自己吃的,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可她吃的味同嚼蜡,还不如在盘礼镇没牛肉的那会。
“娘娘,洗澡水烧好了。”
用了晚饭,沐浴熏香,入寝安息,不,独守空房。佑晴一想到这点就以为满身无力。
她怀着身孕,不适合去堂子洗,就简朴的叫人抬了浴桶来,她等水温合适了坐进去,由丫鬟们伺候着净了周身。
又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而且还不用担忧被圈禁失去自由,可她为什么却惴惴不安呢?
她撩了一汪水在掌心,看着自己仍旧细嫩的手心:“照旧在盘礼镇的日子过的太短了,连老茧都没生……”说完了,枕着手臂搭在浴桶上:“那样的日子实在太短了……”想了想,改成靠在浴桶边缘的礀势,心想以后免不了要和太后和皇后周旋,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好搪塞吗?
能做女人中最高职位的两位,怎么可能好搪塞?
“唉——”
洗完了澡,由丫鬟给她擦干了周身和头发,佑晴便上床休息了。
在南京的第一晚,她希望自己睡个好觉,做个美梦。
前半夜她简直睡的不错,至少在梦里,宋靖睿是在身边的。可徐徐的,下腹部越来越不舒服,在天亮时险些转酿成了绞痛,痛的她眼前黑一阵白一阵,额头满是汗珠。
当感应热流湿了衣裤,她含着眼泪,掀开了被子,果见满目的殷红。
“来——来人——”她拼劲全身气力,却没发出多大的喊声。
她知道,她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她身体极端虚弱,可那血沸腾了一般的奔流不停,源源不停的从她体内流出,连她自己的性命恐怕都要保不住。
这是她回到南京的第二天,却要死了。
丫鬟们看到这个场景早就吓的面无血色,有的急遽跑了出去。她不知她们是去叫医生了,照旧去叫宋靖睿了。不外等这两人到了,她恐怕已经脱离人世了。
她碍了谁的路,那人要狠毒到取她和孩子的性命?她甚至不知那人是如何做的手脚。
岂非是昨晚洗的那次澡?洗澡水里加了工具?
她这样死去的话,各人都市以为她是因旅途劳累,引起流产血崩。
留在屋内的丫鬟们则手足无措的脱掉她的下裤,在她耳边唤着:“娘娘——娘娘——您醒醒——”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她终于精疲力尽,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二周目完毕。
死的历程我基本上略写了,各人知道蛮惨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