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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38爱的抱抱
包厢门口一对男女深深拥抱,高大威猛的男人衬托得女人特别娇小玲珑,温馨甜蜜的仿佛腾起一个个粉红泡泡,加之打落在他们身上朦胧淡雅的灯光,整体画面看上去堪称唯美,然而却狠狠灼痛了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的某人的心。
“老大,我看到的是姓季那女人还是长得像姓季的女人?”
郑煊回头看满脸铁青话说得牙根差点崩碎的霍梓漪,装傻的反问:“太拗口了,我没听懂,你说什么呀?”
霍梓漪沉吸口气冲上两步,“别拦着我!”
意思明摆着就是要人拦着嘛……郑煊体谅今晚他既出钱又出力,没功劳也有苦劳,于是良心发现伸手拽住他,“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霍梓漪憋得额冒青筋,一突一突的跳。
“哦,那你过去呗。”郑煊合作的撒开手,“无非把你女人更快更准更狠的推给别人。”
此言带有绝对杀伤力!
霍梓漪当即定身不动,两眼烈火熊熊燃烧,鼻孔险些喷出青烟来,他握拳砸到墙壁上,闷闷的一声响,嘴里念经似的不断嘀咕:“信任信任信任,我信她,她才会信我……”
郑煊挑挑眉头,爱情力量果真无穷大,居然驯服了一匹常年脱缰的野马,顶在这个气急败坏的节骨眼上还找得见理智,还晓得克制情绪,嗯,霍二少总算出息了。
不过……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再度将视线移过去,相拥的人儿已经松开了彼此。季湉兮笑意晏晏一下摸摸张无莠的脸,一下捏捏他的胳膊,蠕动嘴唇不知说着些什么,张无莠则眼神溢满柔和任她上下其手,身上的江湖味淡化无踪,活像刚被红太郎揍过的灰太狼,没有一处不散发着温良恭善的夺目光辉。
一会儿两人相携双双没入门内,包厢门阖上的一刻郑煊清晰听闻身畔粗重的呼吸声,霍梓漪僵直腰板,脸比锅底还黑,硬邦邦的说:“今儿到此为止吧,我先走了。”
“嗯,悠着点,到家给我来个电话。”担忧藏心底,郑煊衡量着默默给了句话。
霍梓漪把自己绷得死紧,“哦”了一下,游魂似的飘了出去,路过包厢的时候稍稍一顿,最后耷拉着脑袋一阵风似的撤离。郑煊盘起手臂眯眼瞥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首歌:太委屈还爱著你你却把别人拥在怀里……
哎,估计霍二少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为爱受尽委屈吧。
叹气复叹息,迈腿慢悠悠踱进包厢,郑煊感觉肩头的担子更重了,不但得撑起霍梓漪撂下的残局,还得负责“侦查”敌情,摸清楚老龙去脉才好帮他出谋划策,霍然发现自己真快把“知心大哥”的名号坐实了。
这头,霍梓漪出了会所大门,上了车,两只爪子跟坚硬的方向盘较劲,掐得指节根根泛白,大脚踏着油门死活踩不下去,阻在车道中央弄得后面车辆无法通行,直至保安哈着腰低头敲车窗“请”他让路,他终于给了力将车开走。
车子汇入车河,兜了个圈圈,徐徐停到会所对面的小巷口,霍梓漪半靠在椅背上张望那边霓虹缤纷闪烁的建筑,忽明忽暗的炫彩光束弄得心情越来越烦躁,身体里像关了只猛兽,疯狂的横冲直撞,似要冲破皮肉的包裹,出来为非作歹!
季湉兮,你怎么认识姓张那公子哥的?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为什么那么亲密?这些问题跑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转,转得他头昏眼花,耳朵嗡嗡响。
倏地一个声音尖锐的刺入耳膜:“咱哥儿几个有洁癖,‘小姐’一般自备,没事你们撤了吧。”
霍梓漪触电般噌的坐直,高声嚷道:“靠!那孙子说的‘小姐’指的该不会就是季湉兮吧!?”
着急忙慌胡乱的摸索衣兜,找着手机按下快捷键,一边等待接通,一边用力拉扯安全带,此时电话通了,首先听见的仍旧是某歌星演唱会的高亢歌声,接着季湉兮在彼方说道:“喂,我这里有点吵,等我会儿。”
随即背影音乐变小,大概季湉兮走出了包厢,她道:“现在好了,你有什么事儿?”
她说话的声音那么的娴静淡定,与往常根本无异,霍梓漪问:“你在哪儿,干嘛呢?”
“和几个朋友在ktv。”季湉兮说得轻松简洁,仿佛再普通寻常不过。
如果他没有看到她和别人抱在一起,他一定会被蒙骗过去,突然之间找不到话头,沉默蔓延。
“喂?信号是不是不好啊?我怎么听不见你说话?”季湉兮等了等,听筒里一片无声,遂狐疑的挪开手机瞅了瞅,信号显示满格。
“那啥……什么朋友,我认识不?”他涩涩的开腔,喉咙如同梗了根刺。
“你不认识。”
“哦……”
“你打电话来到底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提醒你别忘了明晚看比赛。”
“忘不了。”
“行,没忘就行,你去玩吧,我挂了。”不给她道别的机会飞快掐了线,霍梓漪捶捶脑壳,“妈的,你丫个怂包!”
怨天怨地怨自己,若过去没那么混蛋,现今犯得着畏首畏尾,明明气得半死还苦苦压抑,生憋硬憋着么?该!
晚十点三刻,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季湉兮出现,不意外她跟张无莠他们上了那辆相当拉风惹眼的名贵跑车,油门隆隆一响,风驰电掣的驶入夜幕中。
霍梓漪不敢怠慢忙紧随其后,拜他们车子过度招摇所赐,虽然落下些距离,但不至于跟丢,瞅着前方两团火红的车尾灯,眉头随之拧成“川”字,这条路不是开往闵航家的,他们打算上哪儿去?
答案很快揭晓,载着季湉兮的名跑在市中心中央大道上驰骋片刻,然后以一个完美的甩尾拐入一条岔道,霍梓漪抬眼看,闻名本城的一间五星级饭店豁然在目。几乎是一刹那,原本循环周身的炽心烈焰咻的收干净,转由寒彻骨的冷意取而代之,一寸一寸冻结血脉神经,最终将他全身冻成了冰坨坨。
眼见季湉兮和张无莠他们嬉笑欢快的走进饭店富丽堂皇的旋转玻璃门,霍梓漪感觉心脏正重重往下沉,却怎么都落不到地,一直这么沉沉沉……
木然下车,钥匙随手抛给门童,目不斜视的盯着某人的后脑勺,一步接一步不舍不弃的尾随,不知是长时间没眨眼所致或是饭店大堂灯光太璀璨,他两眼刺刺的又痛又痒,神智与身体仿若分割成两部分,属于理性的那部分叫嚣着“傻瓜,还跟着人家做什么?走吧走吧!”,可身体有自我意识的不肯停止移动,甚至神奇的记下他们所在的楼层,继而搭上另一部电梯,于是理性又问身体:“干嘛?干嘛?你在干嘛?”
霍梓漪愣愣瞪住镜面电梯壁映出的男人,脸惨白眼眶红,呼吸困难似的鼻翼翕动,传说中的厉鬼大概也就这副德行吧……
手机叮铃铃响,他迷茫的接起,是郑煊,他问:“你小子在哪儿呢现在?”
“坐电梯。”
“你回家啦?告诉你,季湉兮和张无莠……”
“我知道。”
“怎么你就知道了?”
“我跟着他们呢。”
“哦,幸亏刚才你没真走。”郑煊松了口气。
“老大。”他特郑重其事的唤了声。
“啥事儿?”
“我遭报应了。”
“啊?”
“我说我遭报应了,非常非常彻底,整个一亲者快仇者嗨。”
“没事儿吧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无比深刻体会到当初季湉兮看着我花心风流是什么感受了。”霍梓漪揪着左边胸口的衣料,“很痛啊,真的真的很痛……”
“……”
“老大,我现在悔得大肠小肠盲肠十二指肠都他妈青出结石来了,咋办?”说得很是绝望。
“……要不赶明儿你去挂个肛肠科?”
“正经点,拜托。”霍梓漪以头撞壁咚咚的,然而怎也撞不掉那堵心的窒闷。
“那改挂精神科。”
“我的确要疯了,不,已经疯了。”
……
分针秒针滴答滴答,一小时长得像一年。时间往往在不必要的时候过得极其缓慢,残忍的把如同末日的黑暗无望延长延长再延长,毫不吝惜的折磨、摧残、煎熬着早就苟延残喘的人。
一扇象牙白的雕花木门轻巧的打开,季湉兮从里面走出来,她轻抹着眼泪,即使低垂着头脚步匆匆,仍难掩饰满脸伤怀。
隐靠于走道拐角阴影处的霍梓漪立刻站直了身,目送她进了电梯,他冷飕飕的踱到那扇精致大门前,伸手摁下门铃。
门内过了一小会儿才有动静,随着锁头咔哒他的手指也捏得咔哒咔哒。门一开,张无莠来不及看清楚来者何人,一记左勾拳狠厉的砸来,饶是身手矫健的往后闪了一步也防不胜防,被拳风扫到眼尾,脸侧火辣辣的,他不由得抽息:“嘶……”
霍梓漪使了百分之百的力气,势头收不住,这一拳最后的落点在墙壁上,指骨几欲震碎,顾不上钻心窝的疼,抡高肘子又往张无莠胸口劈。
从突然袭击中的措手不及缓过神的张无莠,单掌挡下肘击,逮了空隙还他肚子一拳,不忿大吼道:“你他妈抽哪门子邪风,干嘛打我?!”
死小子拳头挺厉害,霍梓漪弯腰抱着肚子,额头沁出大滴大滴冷汗,银牙一咬再度出手,三拳两脚专往他脸上招呼,张无莠似乎憷别人揍脸,慌忙左躲右闪,完全乱了阵脚,有弱点自然让霍梓漪有机可趁,越打越欢实。
“喂,喂,喂,姓霍的,吃撑啦你,***还不给老子住手!”张无莠少爷脾气开始上来,平素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简直屁话,之所以忍着没较真,主要看宋槐面子,好歹他是郑老大的哥儿们。
霍梓漪则杀红了眼,一边噼里啪啦的狠捶,一边口舌上不输人的朝他怒斥:“就他妈打你怎么啦?你妈的欠抽!谁叫你欺负她?谁叫你惹她哭?你们怎样我都可以不管,装聋作哑当王八龟蛋也没关系,只要她过得开心快乐,做什么这点小小愿望都不满足我?啊?!”
张无莠听得一头雾水又疲于招架他凌厉的攻势,说实在的,好久没遇上打架这么不要命的主儿,害他有些技痒,俗话说得对,有架不打非好汉!主意一定,张无莠跟上了发条一样,只觉眼前一花,他“嘭嘭嘭”的一通快速出拳且拳拳到肉,霎时战局扭转,换霍梓漪狼狈接招,疲于应付。
打得爽利,问题不忘丢给他,“我欺负谁惹谁哭?没头没尾的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霍梓漪又惨中一拳,下巴险些断掉,两管鼻血不禁奔放而下,满嘴腥甜味,他仰着脖子喘粗气,“龟孙子装什么蒜?人才从你房间出去,还说你不知道?你妈坑爹啊?!”
“你说我姐?”张无莠正揪他衣领,闻言一愣。
“呸!姐个屁,都跑来开房了,少给我整姐姐弟弟这套!”小爷混迹脂粉堆那会儿也没他这么恶心,敢做不敢当!
张无莠正色强调:“季湉兮是我姐啊,亲姐姐。”
“滚蛋,她还是我姐呢!”
“嗯,我跟她可是打同个娘胎蹦出来的,亲得不能再亲的血缘关系,你有吗?”
霍梓漪根本不信,“你俩亲姐弟,咋一个姓张一个姓季?”
“我随我爹,她随我姥姥,不行么?”
“听过随娘姓的,没听过随姥姥姓的哈。”
张无莠松开手,“关于随谁姓这事儿我姐没告诉你,表示我不能告诉你,你得问我姐,看她想不想告诉你。”
绕口令啊?霍梓漪鄙夷的斜睨他,然而心里悄悄有丝动摇。张无莠颇无奈的耸耸肩,摸摸揍花的脸,问他:“难道你不觉得我长得有点眼熟么?”
“……”霍梓漪语塞,他与季湉兮确有几分相像,这也解释为什么他总认为他带着不明原因的熟悉感,哎,遗传基因有时真是有理说不清。窘了窘旋即骂道:“你怎么做人家弟弟的?气得你姐流眼泪,抽你一顿是你活该!”
“霍大律师,你有没有眼力见?我姐跟我久别重逢喜极而泣,懂不?”
“你当我白痴分不清什么是喜极而泣么?
张无莠扇扇手掌,“甭管她泣的是哪种,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表示我不便说太多太深入,你得问我姐,看她想不想告诉你。”
他不噎死他不舒服吧?由此可见“名分”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若他不是啥劳什子的“兄弟”而是诸如“姐夫”之类的身份,这厮讲话还敢如此嚣张?
霍梓漪涌起无限悲戚,心头酸涩难当之时,对面的张无莠叹了叹气,比划比划鼻子,“你要不要先止血?我怕你血流干了挂在这儿,麻烦我找人收尸事小,弄脏我的地界事大。”
霍梓漪没好气的啐一口,抬起手就要抹袖子上,他喊住:“别介,多不卫生,旁边是洗手间。”
“洁癖!”
“我是健康生活习惯好。”
霍梓漪调头走进洗手间,张无莠跟在后面说:“今天一见面,我就认出你了,想说既然这么凑巧,便特意邀我姐出来,给她个惊喜,结果你中途开溜没了影儿。”
霍梓漪拧水龙头冲洗,“认出我?你之前见过我?”
“大前年你家老头不是病危快咽气儿了嘛,我姐打电话来让我帮忙,替你老头开刀的那两个专家就我找来的,我姐从没为什么人那么十万火急,所以我顺道过来瞅瞅,她说你是她兄弟。”
霍梓漪硬生生顿住动作,水流哗哗,记得那时他们还没正式称兄道弟,找家人帮忙的理由说帮白纯岂不合情合理些?至少提霍梓渐比提他更靠谱,但,她却独独说起了他……
隔天,晚七点,体育馆门口。
季湉兮如约而至,距离老远便瞄见等她的某人。这天寒地冻的气候,他依然一动不动矗立皑皑白雪中,视线专注的凝望着她过来的方向,心底不可遏制泛起一股温热。
疾步赶到他跟前,嘴里不住埋怨:“你不冷啊?在里面等不一样么?感冒了怎么办?”
霍梓漪拉下挡住半张脸的厚实围巾,“我想你来第一眼就看到我呗。”
“呀,你脸怎么搞的?跟人打架啦?”季湉兮当即惊呼。
霍梓漪扯着破口的嘴角,忍痛艰难的微笑,被她关心着在乎着,好幸福哟!俯身一把将她捞进怀,紧紧的环抱,呼吸她身上香软的味道,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季湉兮一惊未平一惊又起,马上剧烈挣扎,“霍梓漪,放开我,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嫌不嫌丢人啊!”
“别动,就抱一下下。”他哀求,细细辨别,语气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季湉兮怔忪的眨巴眨巴眼,他脑子冻傻了啊?不对,他就一条大尾巴色狼,抓住机会占便宜吃豆腐!
“抱什么抱,放开!”
“季湉兮,新年快乐。”他贴着她耳廓低柔喃喃。
“什……么……?”她反应不过来。
他偷笑,两手在她腰后缓缓交叠,似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季湉兮,有你真好,有你,我什么都不缺了,“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鱼仔祝各位美人儿春节哈皮!跟至清至纯的鱼仔一样永远青春靓丽!!!╭(╯3╰)╮
☆、issue39童话故事
周小秀真是季湉兮见过的最帅的女人,一身精神的运动装英姿飒爽,一把油亮的长发垂顺腰间,站在一票大个子球员里边亦难忽略她的存在。当她全神贯注于比赛中,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特别给队员们分析技战术,那打骨子里散发出的必胜信念简直魅力四射,将“刚柔并济”四个字完美诠释,成为充满阳刚味的篮球赛场独特的一线风景。无怪乎郑煊那么倾心,整晚两颗眼珠一直粘在爱妻身上,分秒不舍。
好羡慕。
季湉兮无声浅笑,这对璧人一动一静,差异巨大却又神奇的彼此契合,缺一不可,如此是谓“圆满”了吧。
“想什么呢?”霍梓漪好奇的问。
季湉兮摇摇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好像看到了一则童话故事。”
霍梓漪莫名其妙的看看场上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比赛,“哪儿来的童话故事?”
季湉兮点点心脏位置,“我说的‘童话’得用这里看才看得到,你们男人呐,不懂的。”
霍梓漪撇嘴,“你明显带有性别歧视,这世上只有男人懂女人不懂的事儿一大把,瞧我说什么了么?”
“嗯,你没说比说了更厉害,耍嘴皮子我赢不过你个大律师。”季湉兮嗔他一眼,调头继续看球赛。
临近尾声场下观众热情滔天,欢呼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霍梓漪追着说了点什么却轻易被掩盖,望着季湉兮跟他人一起振臂挥舞终是无奈的失笑连连。
周小秀带的球队以一记压哨球险胜2分获得冠军,当即群情激动,高头大马的球员欢天喜地围成一团蹦跶,转眼将周小秀淹没,季湉兮不禁边鼓掌边探头探脑,旁边的郑煊则见惯不怪的优雅离席,“我们走吧。”
“去哪儿?”
霍梓漪帮她拿包,“后面休息室呗。”
对哦,想跟运动员亲密接触一般去休息室,体育新闻不都这么播报的嘛。季湉兮欣然起身跟随,突地从后伸出一条胳膊,挡掉隔邻也忙着退场的男性观众的冲撞,霍梓漪轻声吩咐:“别着急,注意看路。”
季湉兮这才发现大批观众全部往走道拥挤,次序稍显混乱,刚才若没他帮忙护着,她指定被挤扁,于是开口道谢:“那什么……谢谢。”
霍梓漪用下巴努努郑煊在人群里轻松穿梭的背影,“这地界儿老大天天摸爬滚打,熟得不能再熟,你不同,等人散了些再走不迟。”
“嗯,好。”
霍梓漪拉她重新坐下,视线重回球场,这时抱在一起欢蹦乱跳的孩子们已经转移目标,围住另一个年轻男人亢奋的嚷嚷,季湉兮盯着那人的脸看半晌,觉着特别眼熟,一时说不清哪里见过。
“那是老大的弟弟郑炻,省队的主力球员,刚接到入选国家队的通知,算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霍梓漪替她解惑。
“啊!对对对,是他是他没错,我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没想到郑老大的弟弟居然是球星!”季湉兮一拍大腿,指着远处的郑炻大喊。
霍梓漪低嘎的笑,“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去了,当年老大跟小秀姐结缘就是因为郑炻要学打篮球。”
闻言季湉兮感慨万千,嘘口气说:“哎,猿粪呐。”
霍梓漪左右看看观众走得差不多,而场上队员也簇拥着郑炻离开,便起来拽她,“现在可以走了。”
季湉兮猛然反手掐他腕子,“你等会儿!”
“怎么啦?”
季湉兮眯眼睛,“你不说我是小秀姐请来助威的嘉宾么?那嘉宾明摆着是郑炻,你诳我呢吧?”
霍梓漪看着她,假里透着真的埋怨:“敢情我在你心目中这么不可取信?郑炻的确是特别来宾,你是神秘嘉宾!”
季湉兮不动声色,他白眼仁一翻,推推她的脑门,“傻子,待会儿到休息室就知分晓了。”
季湉兮扇开他的手掌,没好气的嘟囔:“你才傻子。”
霍梓漪懒得跟她磨叽,攀过她肩膀,“咱这就走,看看到底谁最傻。”
他大半个身子全倚着她,本矮他不少,这会儿快被他压地上去了,季湉兮一脚狠蹬他鞋面,“别欺着我,滚开点。”
“哎哟!”霍梓漪吃痛哀嚎,“喂,死女人你往哪儿蹬呢?脚折了看你拿什么赔我!”
“呸,赔你的命啊赔。”季湉兮啐一口,甩头走。
霍梓漪上前两步攥她胳膊肘,“我不要你赔命,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季湉兮冷笑,“赔什么?赔只猪蹄儿给你?”
霍梓漪弯曲两指夹她鼻子,“抠门儿,怎么也得是酱猪蹄儿嘛。”
“啊!痛,松手!”季湉兮七手八脚扒拉开他,“我的鼻子本来就生得不漂亮,你还专挑这儿对付,毁我容揭你皮!”
霍梓漪抓住她两手俯身与她齐高,煞有介事的盯她鼻子端详,“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虽然没我漂亮,至少能看。”
他的凑近,气息清爽好闻,眉眼弯弯嘴角弯弯,活脱脱漫画里的花美男一枚,季湉兮屏息吞口口水,眼珠极不自在的轮转一圈,“你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呀,滚滚滚,别杵我眼面前,心烦。”
“是赏心悦目吧,不然你脸红什么?”他笑的妖娆,冲她飞媚眼。
季湉兮让他说得愈加面红耳赤,挣动被制的双手,“王子病,自个儿臭美去,别拉着我,我要找地儿吐吐,去去恶心。”
霍梓漪哈哈大笑,松了她的手又扳她肩膀往前带,“得,不闹你,赶紧走,那帮小子该等急了。”
季湉兮身上跟长了跳蚤似的,用力抖肩,“走路就好好走路,干嘛勾肩搭背的?”
“这不显得咱俩兄弟情深嘛。”
“兄弟情深搁心里,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平时用不着表露给人看,肤浅。”她使劲儿说教,甚至夺过他手上的包,抱着跑了几步隔出一段适当的距离,以便平复不太正常的心跳。
见她躲避自己的碰触,霍梓漪满腹说不出的滋味儿,笑容干巴巴的僵在脸上,随即低头整理整理情绪,抬头时已云淡风轻,刻意放慢脚步,不再逼她不安。越是在意一个人越能体谅她的感受,越能包容她的一切,这就是他目前持有的心境。
其实他哪会不懂她说的“童话故事”指什么?她只看见老大的眼睛粘着小秀姐,可没看见他的眼睛一直粘着她。好几次他忍不住想告诉她:不用羡慕别人,你才是被羡慕的对象,如果你愿意,“童话故事”也会发生在你我身上,结局是,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通往休息室走廊的灯拖长了她的影子,斜斜的落在墙壁上,他不疾不徐的与之相距一臂,悄悄递出手指细细划拨她的轮廓,一路延续,默默。
或者,真爱便是如此,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或者,他正在做着她曾经无怨无悔做过的事,然后耐心等待同时绽放的花期。
……
运动员休息室和电视上看到的大相径庭,脏乱倒不至于,重点是那一股子酸酸的汗臭味儿,老实说不是普通的难闻。
季湉兮刚一进门就想倒退,霍梓漪却先一步打了招呼:“嗨,小秀姐,我们来了!”
正跟队员们叽叽咕咕聊得不亦乐乎的周小秀马上高声咋呼:“亲爱的兮兮妹妹,你可算现身了,想死姐姐我了!”
呃,季湉兮一阵头皮发麻,这位巾帼英雌貌似喜好给人取昵称,诸如什么妖精、小霍霍之流,如今她也不免俗扣上“兮兮妹妹”的大帽,哀哉啊。
周小秀三两步过来搂住季湉兮,欢声雷动的向一屋子老少爷儿们隆重介绍:“小兔崽子们,这就是我说的,拿了冠军才能见面的神秘嘉宾,配音界的大腕儿,我们家兮兮妹妹。”
一票高头大马少年愣愣的行注目礼,这嘉宾确实够神秘,谁也不认识。没听到预想中的掌声,周小秀跟季湉兮大眼瞪小眼一会儿,蓦然她拍拍额头,“忘了忘了,你做幕后的,来,吧啦一段特妇孺皆知特招魂摄魄的对白,炸死他们这些小样儿的!”
妇孺皆知搭配招魂摄魄……果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没文化。郑煊别脸咳嗽,请各位海涵拙荆,她是一个连四大名著都说不全的主儿。
季湉兮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不是什么腕儿,今天被小秀姐邀来看球,非常荣幸,祝贺你们获得冠军。”
“哎哟,瞧你说的这么谦虚,害我都不好骄傲了,哈哈~~”小秀叉腰朗笑。
“诶,这位姐姐的声音……我听出来了,你给《魔侠》配过音,五台山白云观须眉道长座前洒水小童,对吧!”一个球员忽然惊呼。
“我也听出来了,她是《赖利头子快车手》里的‘鬼手’!”
“还有《奇幻精灵七宝贝》里的七宝贝欢欢!”
顿时众少年如开启了记忆的宝库,七嘴八舌列举季湉兮参与过配音的影视作品,搞得季湉兮都觉得挺神奇,自己竟配过那么多千奇百怪的角色。
霍梓漪不着痕迹挨到她近旁,“我没诳你吧,说你是腕儿,这儿全是你的粉儿。”
季湉兮汗颜,“腕儿什么腕儿?碰巧配了几部动画和游戏罢了。”
“得,您就别顾着娇羞,尽情暗爽个够吧。”霍梓漪揶揄的挑挑眉,说话的当口那边少年们排着队要求签名拍照了。
“兮兮姐姐,我老崇拜你了,来个爱的鼓励吧!”一个将近2米的大高个儿嗷嗷叫着扑过来。
霍梓漪那叫眼疾手快,拎着季湉兮的领子往怀里带,一手撑着大高个儿的胸膛,“鼓励个屁,也不瞅瞅你这一身汗津津的邋遢样,滚边上凉快去!”
“喂,霍二叔,你不厚道,干嘛只许你对我兮兮姐姐又搂又抱?我汗津津的怎么啦?说明我够爷儿们,浑身散发别具一格的男人味儿。”
此言一出起哄凑热闹的更多了,好家伙一帮汗津津浑身散发别具一格男人味儿的汉子齐齐围拢上来,可劲儿左磨右蹭,不一会儿把霍梓漪和季湉兮也弄得汗津津浑身散发别具一格男人味儿。
季湉兮挤在某人怀里又好气又好笑,“看吧,全你惹的祸。”
某人倒很是享受,除却别具一格男人味儿,这满抱的软玉温香……爽!不过,他圆瞪双眼逮着大高个一通骂:“你小子什么破眼神?管她叫姐管我叫叔,辈分都整不明白,成天白吃大米饭,白痴!”
“我姐就比你显年轻怎么啦?要怪怪你基因不好,怪我干嘛?”
季湉兮听了这话特来精神,揪着霍梓漪得瑟:“群众的眼睛雪亮雪亮的,他二叔,您就认了吧。”
“是是是,你嫩你年轻,那就别他二叔了,我直接当你二叔呗。”
这厮太贼了,吃亏都能变成占便宜。季湉兮掐他脖子,“叔你个死人头!”
趁她抬起手挪出更大的空间,霍梓漪一把圈紧她的腰身,让两人贴得愈发密不透风,这才感觉不妥的季湉兮再挣扎已是徒劳,顶着张大红脸死命掐,然而霍梓漪毫不介意,这般“里应外合”之下,他得逞的咧嘴直乐。
在外围观的周小秀曲肘捅捅老公,“小霍霍真是投机倒把的高手啊。”
“老婆,你说话能说的好听点不?”
“那要怎么说?”
“应该说霍二少情到深处无怨尤。”
“……”果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闹也闹过了,乐呵也乐呵过了,霍梓漪和季湉兮的衣服也毁的差不多了,周小秀友情赞助两套运动服给他们换。鲜橙色的底白条纹的边,甭提多打眼,双双往落地镜子前一站,跟运动服广告代言人似的。
“这还是咱俩第一次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呢。”霍梓漪抖散额前的短发,捋成季湉兮盖眉的刘海式样,“哟,会不会太帅了?”
季湉兮立马斜眼,“啧,老夸自个儿帅,也不嫌寒碜。”
“实话实说,寒碜什么?”霍梓漪兴高采烈的掏出手机,“别动,合影留念。”
“越说你越蹬鼻子上脸,合什么影留什么念呀!”季湉兮推开他就要转身。
霍梓漪“哎哎”叫着提溜回她,“别介啊姐姐,机会难得,认识到现在咱俩一张合影都没有呢,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你就从了我吧。”
“从、从……从你个屁!”季湉兮大囧,臊得粉脸红扑扑。
霍梓漪顺势将她拥到胸前,举起手机咔嚓摁了快门,季湉兮恨得牙痒痒,抓了他握手机的爪子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啊!!!”
不慎摔落的手机,一方小小的屏幕记录着一个男人侧头无限眷恋的注视一个女人,柔情满溢欲语还休的瞬间。
作者有话要说:过大年拜大年,各位童鞋棉美人儿棉都上哪儿哈皮鸟?赚了多少压岁钱呀?哟活活~~
☆、issue40重修旧好
郑煊熟知老婆每逢球赛获胜总要“热烈”庆祝一番,因此早早包下一台旅游车,拉上大队人马杀到固定举办活动的据点——体协俱乐部。
别瞅这俱乐部属于“国有”,可该有的娱乐设施像什么ktv、酒吧、迪厅、棋牌室、健身中心、桑拿房一应俱全,任君挑选。当然,比起昨儿宋槐那仨公子哥去的会所可就单纯许多,毕竟是国有的嘛,首先得不沾荤腥,放眼望去服务生全是一水的清汤素菜,而且个顶个根正苗红,不小心说错句不着道的话,人家整晚都不拿正眼瞧你。
撵着这帮小屁孩儿进了最大的包厢,开始点吃喝的时候一起眼巴巴的盯住周小秀,听见她要了啤酒,气氛霎时爆裂,十几个大个子只差没原地蹦高。也难怪,孩子们大多未成年,在家咋样不算,能跟着教练出来开开荤,一年到头就这么一天特列。
周小秀一脚踩在矮桌上,河东狮发威:“瞎吵吵啥,想死啊?隔墙有耳的道理不懂是不是?万一让体协什么领导听去,我吃不了你们给我兜着走。”
“是是是……”周围立马响起一片嘘声。
郑煊送临时请假来捧场的弟弟搭火车赶回省队晚来一步,不过进门一瞧这阵仗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淡淡的睨着周小秀,周小秀讪讪的笑一笑,“放心,我打点好了,知会过全体家长同志,凡是爹娘没恩准的,一律喝果汁可乐,包管妥妥帖帖绝不闹事。”
郑煊不语,捡了个最远的角落坐下,周小秀连忙捧了杯鲜榨橙汁过去孝敬,季湉兮见状抿抿嘴,一物降一物,真理啊。
霍梓漪戳戳她,低声说:“这俩凑一块的时候跟演小品似的,精彩着呢。”
“他们的小日子一定过得特有滋有味儿。”
“那是,听说他俩的初吻就发生在一次类似今天这样的庆功宴上,老大本来以为得偿所愿,结果小秀姐转头就吐了。”
季湉兮一愣,“为什么?”
“小秀姐喝醉了呗。”
“噗……”
没多久,酒过三巡,孩子们借着酒劲儿疯闹开来,亮出90后非主流的范儿随着激烈的电音舞曲到处挥手扭动蹦跳,这些个家伙人人身长七尺加之练体育的基础,平时拍篮球的手多重啊,不幸挨一下,骨头架子稍微不结实的都得震散。
霍梓漪拉季湉兮猫腰躲到沙发后面,盘腿席地而坐,季湉兮掏掏耳朵,有日子没混过夜店,真经不起超强噪音的折磨。
霍梓漪扯面纸揉了两团给她塞耳朵,戏谑道:“不服老不行了吧?”
“去,你当我是你啊,夜店之王。”
“你翻哪年的黄历呢?小爷我早改邪归正不知道多久了。”
季湉兮瞠着青白眼瞪他,他指着她叫屈:“瞧瞧瞧,你又不信,我有那么罪大恶极,总是满口胡话没一句真的么?”
“不是。”她摁下他的手,她不是不信他改邪归正,而是不敢究其缘由,她怕自己又动摇,含糊了立场。
霍梓漪却继续万分诚恳的做着解释:“我承认过去我很荒唐,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谁年轻的时候没点叛逆反骨的经历,可是人总会变的,这不能记在身上一辈子对不?”
不想过多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省得到头来剪不断理还乱,季湉兮闪烁眼神避开不看他那双认真起来显得尤为透彻的丹凤眼,“好了,我没有不信你。”
尽管她说得相当简单,语气随意,仍如一剂强心针注入干涸濒死的心扉,霍梓漪觉得自己另一半枯败的灵魂仿佛又活转过来,心脏咚咚有力跳跃,他不自觉笑容满面,孩子气的揪着她问:“真的?”
这厮……干嘛一副挖到价值连城宝贝的模样?一脸青紫的伤口配上暴发户似的傻笑,简直蠢毙了。季湉兮嫌弃的上下瞟他,“煮的,满意了没有?”
他不以为意,憨实的呵呵乐,挪屁股挤着与她齐肩,倒了两杯酒,“来,干一杯,祝贺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庆祝咱俩重修旧好。”
“什么叫‘重修旧好’?你会不会说话呀?”好都没好过,哪来的重修?季湉兮不禁咬牙切齿。
“哎哟,你个女人咋那么麻烦,这气氛这情景还咬什么文嚼什么字?”霍梓漪同样忿忿,把酒杯硬塞她手里,抬着往她嘴边推,“喝!”
“不喝!”她扭脸。
他眼角一翘,一条妙计冒出头,握杯的手缠着她一绕,“得,那就改喝交杯酒呗。”
拉扯下季湉兮猛的朝他靠近,他隔着两杯酒盯着她瞧,淡淡酒香夹杂温热呼吸扑面,骇得她浑身一僵,想后退又被他卡紧,似乎这酒势必得喝,不然他决不罢休。
见她两眉聚拢拧麻花,他伸另只手去抚平,语带三分恨七分叹的说:“别瞪眼了,再瞪就成斗**眼了,你呀你,哎,跟我喝一杯会死啊?”
心潮悄然异动,拍岸的波涛犹如震耳发聩的音浪渐次增强,季湉兮差点握不住杯子,呼扇着眼睫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不带这样放电麻人的哈!
“我……喝就喝,你……远点,说话口水都喷脸上了……”
霍梓漪先是肩头一跨,接着突然吃吃邪笑,阴险的又逼近她一些,“喷你口水是我不对,喷哪儿了,我给你擦。”
这,根本已近似亲吻的姿势了!季湉兮倏地感觉嘴里阵阵发痒,撩拨得心头一团火热,血脉咕咚咕咚沸腾,她用劲深吸口气,就着杯口仰头灌酒,希望冰凉的酒液浇灭骤起的燎原野性。
霍梓漪心明如镜,之前劝酒只为高兴自己终于重获信任,其他没有想太多,不料多想的竟然是她,看来那句随口胡诌的“重修旧好”未必不能成真。
掩住欢喜,他也一仰头干掉杯中物,末了还颇有雅兴的低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季湉兮甩了他的牵绊,捂住半张红透的脸蛋,似娇似嗔的哼道:“天生你材有屁用,千金散尽回不来!”
霍梓漪被逗得开口大笑,放了杯子,两只大手左右夹攻狠揉她的面颊,“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呀?真是可爱死了!”
“啊呀……啊!撒手,你个神经病!”
“哈哈哈哈……”
……
打打闹闹玩了大半宿,散场时分竖着进来的大部分都横着了,郑煊指挥尚算清醒的那小部分人连背带驮将醉汉们弄上旅游车。
霍梓漪吭哧吭哧来回搬了几趟,累得叫苦连天,“我说老大,你真老谋深算,两杯黄汤把我骗来做免费苦力。”
郑煊冷冷瞥他一眼,“才两杯黄汤么?别以为沙发挡着我什么没看见,你小子今儿偷香窃玉赚够了本。”
“去,什么偷香窃玉?我是那种人么?小爷啥时候不光明磊落,直来直往的?”
“对啊,光明磊落的干着偷香窃玉之事。”
“……”
好不容易把人员集结整齐,周小秀点过人头后宣布打道回府,霍梓漪四仰八叉倒在最后一排喘气,“季湉兮,你过来。”
季湉兮打斜里睨他,没动,他挥手,“哎哟,来一下嘛。”
撇撇嘴不甘不愿的走过去,“怎样?”
霍梓漪捶捶膀子,“酸死了,帮我揉揉。”
“滚,想得美!”她斥一声。
霍梓漪撑起半身,一把拽她坐下,不由分说大脑袋往她腿上一枕,“帮帮忙啦,拜托。”
这是拜托人家帮忙的态度么?土匪恶霸的品性丝毫没变,还好意思说自己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呸!
“我刚才累垮了,手真的很酸很酸,大家兄弟一场,你忍心见死不救么?”他采取衰兵政策,扯着她的衣袖摇啊摇晃啊晃。
季湉兮本不想搭理他,可发现郑煊夫妇在前座往他们这边探头探脑,而几个没喝酒的孩子捂着嘴偷笑,心想再给他这大嗓门不停的嚷嚷,她什么脸都丢光了,于是一阳指戳到他嘴上,压低音量恨声警告:“帮你揉,快闭嘴!”
“嘶……”霍梓漪痛苦的抽气,她戳的地儿正中一处伤口,当即泪眼汪汪。
季湉兮赶紧收手,“没事儿吧你?”
他嘟起嘴,“有事没事你自己瞅。”
淡色的薄唇上面破了皮,细细沁出殷红的血丝,季湉兮愧疚的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掏出纸巾轻轻摁到流血的地方,她下意识柔声细语问道:“好点没?”
他定定的看进她眼里,慢吞吞点点头,透过薄薄的纸张感受她微凉的指尖,温柔的抚触,心静如水。
不少小说、电影、电视剧中每到此时,都会俗不可耐的说:“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霍梓漪啊霍梓漪,不管你认为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其实也逃脱不开大多数凡夫俗子最最寻常不过的思想境界。瞬间永恒。
季湉兮自认有愧在先,对他提出的要求也就不好违逆,老老实实按揉他的双臂,至于霍梓漪霍二少,不知是太舒服了还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居然闭上眼睛睡着了。
球员们被挨个送到家门口,周小秀尽责的逐一跟去确认孩子是否安全送归父母手上,郑煊不忍爱妻操劳,后半程几乎全由他代劳。
随着车厢里的人一点一点减少,夜也更深了,周小秀回头问季湉兮,“待会儿车子开去体育馆,我们的车停那儿,你的是不是也在?”
“嗯。”
“你能开吧?我瞧你也喝了些酒。”
季湉兮笑笑,“没事儿,酒气早散干净了。”
“别逞强,要不我让师傅绕绕路给你送家里得了。”周小秀办事还是很谨慎的。
“真没关系,我行的。”
“得嘞。”周小秀指指她膝头睡得甜美的某人,“看着点时间把咱这身娇肉贵的二少爷叫醒,免得稀里糊涂下车让冷风一吹感冒了。”
“好的。”
说话间又一个孩子的家到了,郑煊准备扶人下车,奈何那小子不但大高个儿还兼大块头,郑大律师忙了这半天体力已到极限,试了几次楞没把人拎动,周小秀“哎哎”两声起身帮手,嘴里不忘调侃老公:“孩儿他爸,可算轮到您老夜里扶墙了哈。”
“……”
季湉兮厚道的尽量把头别开,不去看郑煊黑白交替的脸色,等夫妇俩蹒跚的将大高个儿弄下车,才噗嗤笑出来。
车窗外一片白雪茫茫,北风凛冽的刮着雪花歪斜乱飘,季湉兮按周小秀的吩咐,推推熟睡的霍梓漪,“喂,醒醒。”
“唔……”霍梓漪哼唧着砸吧砸吧嘴,往她肚子上蹭蹭脸,继续呼呼大睡。
臭小子,当她是抱枕还是棉被呢?季湉兮火大的举起手作势要给他一拳,不过,他睡着的样子……依然漂亮得不行。拳头展开,着了魔般拂上高挺笔直的鼻梁,再恋恋不舍的反复擦过两弯密密的睫毛,软软的乖乖的完全不像主人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个性。
“喂,干嘛呢你?”突如其来的一把低沉男嗓吓得季湉兮整个人中了定身咒似的呆住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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