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酸枣仁(1/2)
酸枣仁,甘、酸、平,养心益肝、安神敛汗。
他的床很柔软,被子上有股柠檬的清香味,姜茶的热气蒸得沈惜凡有些失神,不一会儿身上的毛孔像是被打开了,刚想把杯子递给何苏叶,她看见他定定地望着窗外:“怎么了?”
何苏叶收回目光,眼波流转:“你看,出太阳了。”
果然,雨停了,冬日的阳光一泻千里,从玻璃窗照进来,淘气地扭转了方向,在何苏叶周身罩上一层暖暖的光晕。
沈惜凡看呆了。
他接过杯子,结果撞上沈惜凡怔怔的眼神,懵懂又迷幻,心下一动,不由自主地伸手撩起她的额发,手掌似有似无地在她脸上划过,轻声嘱咐:“睡一会儿吧,醒来就好了。”
她这才回过神,点点头,何苏叶起身,轻轻地把门掩上。
屋里,静得可以听见她的心跳。
约摸到了中午时候,他去开房门,想叫沈惜凡起床吃饭,她还没醒,睡得香甜。
孩子气的脸上,睡熟的表情是满足和甜美,黑亮的长发散落在枕间,精明干练全部褪去,此时的她,是最没有防备、最最真实的姿态。
何苏叶的心底涌起奇异的情愫,他忽然想起刚才给沈惜凡针灸的时候,虽然是站在医生的角度,可是她白皙的皮肤、若有若无的体香让他有些心慌意乱,当时没怎么觉得,可是现在想起来,已经不仅仅是心慌意乱。
他赶忙退出去,有些懊恼地抓抓脑袋,转去书房,对着那份博士生申请表陷入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惜凡迷迷糊糊地醒来,确认了几遍才想起这是何苏叶的家,她摸摸肚子深吸了两口气,发现已经不痛了,心情一下子转好,想看看几点钟了,却发现手机没了电,于是打算立刻回家,毕竟今天她打扰了他太久。
她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就听见客厅里有些嘈杂,李介的声音越传越近:“大师兄,难道你金屋藏娇,好好地把这门关着做什么?”
然后就是何苏叶急急的声音:“喂,别开。”
可是他说晚了,门“啪嗒”一下被打开,李介惊愕地瞪着眼睛,半天冒出一句:“大师兄,你还真是破庙藏娇。”
沈惜凡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期期艾艾地接话:“好……好巧呀。”
她发鬓凌乱,两颊嫣红,只穿着薄薄的毛衣,脚丫子露在外面,显得小巧可爱。李介看看她,再看看何苏叶,大叫一声“非礼勿视”,便捧着心口跑到书房里了,只剩下她和何苏叶四目对视。
何苏叶走上去,问:“什么时候醒来的,李介把你吵醒的?现在还疼吗?”
她摇摇头,赶忙穿袜子,语无伦次:“没,没,都没。”
何苏叶心下好笑,小丫头有时候确实说话迷糊,他也不作计较:“穿好衣服来吃饭吧,都三点多了。”
她张口想说“我回家好了”,但是李介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探了出来:“吃饭吃饭,我也饿了。”
何苏叶拿碗筷给两个人,李介吃起来毫不客气,沈惜凡原本想是矜持一点,谁知道舀了一碗山药羹,刚入口,浓稠的汤顺着喉咙轻轻地滑了下去,啧啧嘴,唇齿留香。
山药软烂无比,一点涩味都没有,配上浓浓的骨头汤,慢火细熬,简直就是极品,吃惯了酒店大厨饭菜的她都不由得赞叹。
她真的没有想到何苏叶的手艺会那么好,让自己都觉得惭愧。
她觉得他似乎无所不能。
饭饱之后,她几乎没力气站起来了,见何苏叶又端来一碗桂圆银耳汤,她哀号:“何苏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还有别的,没肚子吃了……”
李介笑起来:“嘿嘿,都是我的了。”摩拳擦掌地举勺子伸向那碗汤,何苏叶一把夺下他的勺子,瞪他:“吃!你还吃,上次查血糖的某人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控制食欲,不准吃了。”
李介脸一下子拉得老长,手却不安分,拿起筷子去挑银耳,何苏叶无奈:“没了勺子你还用筷子?你中午没吃饭呀?”
他摇摇头,指指放在桌子上厚厚一叠东西,唉声叹气:“我拿了这些资料就回来了,老板说后天给他,天哪!这是要翻死我呀!”
沈惜凡好奇:“什么东西?”凑上去一看,轻轻念出来,“全英文的,acupuncturetreatment,针灸治疗?”
话音没落,李介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赶忙问:“沈惜凡,你认得这些单词?”
“我……”沈惜凡犹豫了一下,慎重地回答,“认识是认识,不过拼不出来,怎么了?”
李介连忙把那碗汤推到她面前,“都给你了,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帮我把后面的一些中文版的译成英文吧!”
何苏叶打断他:“李介!你也不问问人家忙不忙,随随便便地就让人帮忙。”
沈惜凡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说起来你们倒是帮了我不少忙。”尤其是何苏叶,她在心里默念,就是没敢说出来。
拿起那份资料,她细细看,然后对李介建议:“我对这些专业名词懂得不是很多,但是句子结构让我翻就没问题,要不你先译出个大概,我帮你改?”
何苏叶接过资料,小声问她:“真的不会麻烦你吗?不行就都丢给我算了?”
“没事,真的!”沈惜凡一再强调,“我大学念的是英语专业,以前也接过一些翻译材料,不少都是关于医学方面的,没问题。”
何苏叶笑吟吟地看着她,然后冲着李介说:“小子,帮你翻完之后得请我们吃饭!”
李介脑袋枕着大堆的资料,梦呓似的喊:“好困呀,大师兄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我跟你感情这么好,别提吃饭这么伤感情的话题,等翻完了,我跟沈惜凡去吃饭,不带你。”
沈惜凡看着针灸上的专业名词念道:“取手足阳明经为主,手足少阳经为辅,天柱、百劳、大椎、后溪……天哪,好多穴位呀!”
她话题一转:“何苏叶,李介,那么多穴位你们怎么能记得呢?”
何苏叶和李介均是一愣,然后互相对视,笑起来,李介抢着回答:“你不知道我们老师当时怎么教的,不会的也给他画会了,大师兄,咱们念本科时的针灸老师都是王伟仲吧?”
何苏叶点点头,别过脸去偷偷地笑,让沈惜凡更好奇。
李介接下去说:“我们上针灸课,穴位是从头开始讲起,比如睛明和璇玑,他就开始按学号叫人,只叫男的不叫女的,拿一支马克笔,边讲穴位边在你身上做记号。后来,讲到躯干四肢,男生就开始轮流脱衣服,有光膀子的,有光大腿的,还有袒胸露背的,别提多搞笑。他更绝,随堂检查,如果你一无所知那么第二天上课就要做好脱的准备了——当时我们班好多男生被黑了,那些女生拿手机照相,把男生脸打上马赛克贴到校园网上去,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我也被黑过两次,一次是背,一次是大腿,好郁闷呀!”
沈惜凡大笑,转向何苏叶:“你当时脱了几次?”
何苏叶狡黠地笑,微微翘起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仅仅一次而已,不过是手臂,而且那时候还是初秋,穿衬衫,一点都没走光。”
李介更郁闷:“我那时候是大冬天,穿着短裤去教室,让那个老家伙画腿,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头脑有问题了呢!”
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先前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忽然李介提议:“大师兄,把你那套宝贝拿出来给我用用,头疼,没睡好。”
何苏叶只好进去取盒子,李介故作神秘地跟沈惜凡说:“待会看仔细了,大师兄的针可是价值连城的。”
沈惜凡奇怪,即使看过一次还是很好奇:“难道那是黄金打造的,那么名贵?”
李介笑嘻嘻,一支笔在手上转得“哗哗”响,“差不多了,黄金都未必有那么值钱,他家的传家宝,不轻易示人的,现在找不到九针了,基本都用毫针,他那一套全都有!”
她刚想问什么是九针,什么是毫针,何苏叶就出来了,端着盒子,不怀好意地看着李介:“你小子是要自己扎还是我帮你?”
李介脸色一变:“我自己来,自己来,哪敢劳烦大师兄。”
结果他真的自己扎了进去,一只手扶着针,一边跟沈惜凡解释针灸的基本原理,沈惜凡看得心惊胆战,何苏叶也拿着一根针把玩,看看自己左手,就那么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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