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狗咬耗子 多管闲事(2/2)
“帮我瞅一眼,盯准了哈。”
那木拉图去运营部找回一张井上井下对照图,仔细瞅着,他说的那片也在塌陷区范围内。巴雅尔问这些干嘛?拿塌陷坑说事,抖落出去是自己说出去的,可是丢饭碗的事,没敢去拿烟。过了3天,巴雅尔打过来电话,他爽朗地说:“出差的前一天,瞅了一眼,没有啊。”
“没有就好。”巴雅尔踏实了。他又到了塌陷坑,刮过来一阵风,雾气夹杂着炮烟味,呛得巴雅尔直咳嗽,两眼流着泪:“心长偏了,塌了个大坑,不管不问的。你看看,你看看!”
阿来夫下了马,说:“过几天填平了,要撒草种了。”
他追着问:“填坑?嘎查长说的?獭子冬眠了,也拉不来一车土。”
阿来夫愣住了,多大面积啊,没个数。这2万块钱,有点闹不机密了。他想起了查娜的话,说了一句把他气走的话:“不填就不填。满都拉瞅了也白扯,1只少不了,羔子照撒。”
巴雅尔看着一直冒着白雾气的坑口:“咋会是这样的呢?”弯下了腰坐在草地上,咳嗽得更厉害了,满脸憋得通红,“唾沫能把你淹死,草原养大了你,调过头来说这话……顺着风放屁自己臭自己。”
“是臭屁,是香屁,心里有数。吃不上羊排,说牙痛。”这话刺痛了巴雅尔。
好多人从矿山的大门口走了过来。巴雅尔瞅见有俄日敦达来和嘎查长,溜走了。
俄日敦达来眼前晃动起了父亲的影子:用上了电灯,看上了电视,吃上了压水井的水,油灯粪火的生活忘得干干净净。马背上掉下来没几年,坐上了冒烟的汽车,把牧场当啥啦?没有祖宗留下的草原,能活命到今天?巴雅尔这是走的哪步棋?跟在牛腚后面嗡嗡飞。干嘛扯到了父亲那里,这不是故意烤自己吗?嘎查也硬不起头来,压不住乱飞的苍蝇,这和把自己放在火上有啥两样?把这一切迁怒到嘎查身上:“火苗大了,抓紧关风门啊。羊蝎子干锅了,糊焦了,汤没了,吃啥呀。犟着吃,掰掉牙,抹一脸血,丢人显眼的。”
嘎查长低声说:“眼红那2万块钱,还有查娜去了食堂。”
“坑,没塌到他草场里,他难受啊,老爱做梦。”
高拥华对嘎查长说:“前几天,巴雅尔老揣摩选厂那片草场,下面有没有空区。”
嘎查长这才闹机密了巴雅尔要换回草场的原因:“差点上了他的当。”
“反复无常,这人是咋的啦。嫌补偿的价低,换了草场又要换回来,盼着草场塌坑……”苏木长双手交叉在胸前。
郑杰拿着图纸给俄日敦达来解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深部品位不好,这个月要多卖些矿粉,在浅部出了点残矿,提高点品位。垮塌的那个坑,离地表有80多米。”
苏木长盯着图纸,指着红色的图例问:“那红色的部分是采空区啊,那么长呀。”
郑杰说:“没那么多。这是一年前的图纸,没更新。浅部充填了一些,没落在图上。”
嘎查长追问:“填充好了以后,有多少在阿来夫的牧场下面?”
郑杰拿出了井上井下对照图,比划着对嘎查长和苏木长说:“剩下的不多了,只剩下西边这一块了。一天1000方推算,6个月左右能补齐收购前的欠账,不用担心能塌下来了。”
苏木长说:“以前挖出那么多矿石啊,腾出这么多窟窿。不说啊闹不机密,石头洞子能塌方。《地道战》里咋没塌个坑?把日本人掉进去。”
俄日敦达来瞅着坑口,郑杰接着说:“这种采矿方法,允许地表塌陷,开发利用方案通过了国土资源局的评审备案了。”
嘎查长说:“是允许,可没说不治理啊。敞着口冒白气,好听好说不好看啊。要填平呀。能挡住嘴,堵住牧民的眼,嘎查的人瞪着眼瞅着呐,从来没遇到的事儿。”
“安监局国土局草监局的领导都盯着呐。6个月的时间有些长,谁能保证不掉进牛羊的。”苏木长转头叮嘱着,“我回苏木。嘎查盯紧矿山,把这坑尽快填平,可别惹事了。”
嘎查长没下家推了:“嗯”了一声。你跟矿山说一句顶我十句,明摆着把我夹在中间难受。矿山能听我的吗?他想到了满都拉,让草监所出面。
他去了毕利格饭店,似醉非醉地说:“塌了个大坑,听说了吗?”
满都拉用刀尖蘸着韭花酱,嚼着血肠,没闹机密他的意思:“丁点的面积,够不上一条腿。25亩一个羊,一条腿6亩多一点。四舍五入有点过了,不近人情,那不打你脸了嘛。”
“也不能让有些人说闲话啊,几十双眼盯着。”
酒粗了满都拉的胆儿:“哪又咋样?高**过来了,又能咋样。”
“你老兄胆肥了,高局长也不放眼里了。”
“理正,不怕嚼舌头。”
嘎查长见火烧不起来,转了话头:“算我多嘴,这也是为你好。哪天高局长问起来,你咋说?”
“实话实说呗,能吃了我呀。”
“那倒不能。我琢磨着以所里和嘎查的名义,给矿山下达个通知,催着早些填坑。有了不吃饭的证据,以后有点啥事的,能挡住脸,不能说没督促啊。”
“早说啊,好。”
嘎查长晚上睡了个好觉。
高拥华瞅着桌上地通知,还压上了两个红印章,笑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呀。”随手扔进了纸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