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覆水不再 其二(2/2)
是这样吗。
心思都放在了片雾的身上,我连那位消防员的长相都没有记着,可是这句话我却听得很清楚。为了怎样的事情,奉献怎样的生命,时间是生命的详细体现,比起相对之下清闲的上班族,警员,消防员,支付生命的方式更为直观。
能够相信的,他们。
我依然没有进步,没有任何生长,和上次一样的冒失,一样的激动,分不清事情的优先级别,在无谓的事情上铺张精神,甚至去滋扰自己原本想要告竣的事情。
[渡边弦吾,请你一定要把还被困在楼内里的人救出来。]
[看起来,已经岑寂了嘛,小哥。]
依然没有看我,仅仅是分出了一小部门听力的集中力在我的身上。之前,被这种态度所影响的我,实在是可笑。
[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楼内里至少尚有一小我私家被困,七楼已经被火彻底……][到这里就够了。]
一挥手,将我的话打断,然后就不再理睬我,将所有的精神都投入了指挥之中。
——倘使在这时候,我从他背后刺他一刀,他也毫无知觉吧。
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无论如何,现在只能先托付给他了,刑罚的事,上次的事,在现在,都不及片雾的生命重要。
渡边弦吾,熟练的使用着专业术语,绝不忙乱的指挥队员,若非在一个月之前在那种地方见过他,现在的他,在我眼中,就将只是一个成熟的消防队长——但这个推断显着是不建设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证明到了最后一步的证明题,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之前的证明步骤,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连锁的倒下,一切清零。
思维照旧很杂乱,看着燃烧着的楼层,心被思绪缠绕着,被牢牢的捆绑着。
抬着头的姿势,好累,期待的姿势,好累,只能看着的姿势,好累。
朝着我奔跑过来的医疗人员,被检查着,被医疗着的手臂,流出的血,不知何时已经凝固了,酿成了玄色的一大片固体,贴附在皮肤的外貌。险些不是靠着自己的气力,被带到了遁迹的地方,任由他们处置惩罚着我的伤口。
只有头,不能低下,不受控制,脖子也好,眼睛也好,都死死的牢靠着,一刻,也不能从燃烧着的楼层上移开。
快点熄灭吧,火焰。
求你了。
求你了。
求你了。
高压水枪架立在消防车上,朝着七八楼之间喷射着介乎于白色与透明之间的水龙。身处危机之外的清静,让我感应越发的愧疚。显着都已经见到她了,都已经近在咫尺了,却没有把她救出……
快点熄灭吧,火焰。
求你了。
远远的注视着,好累。这样站着,好累。什么都不做,好累。
火徐徐的小了。
天徐徐的亮了。
火的吐息,火的浓烟,徐徐的消散,阳光透过层层遮挡,带给在地上的人们热量,和贪婪的火所差异的,与灼热差异的,名为[温暖]的感受。
紧张的人群,徐徐变得轻松下来,一直默默关注的状态,不知不觉的,开始放心下来了,随着火势的减小,开始逐步的小声议论,随着火势的减小,开始变得嘈杂,随着火势的减小,人们,逐步的,松懈了下来。
终于,可以放心了吗。
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知道此时,才感受到缠绕在手上的异物,感受得手上的疼痛。皎洁的绷带,在我的手臂上盘了或许七八厘米长的一段,隐约可以望见从内里透出的红色和紫色,血和消毒水的颜色,尚有淡淡的药味。
糟糕糟糕,要是被雪乃姐看到了,肯定会变得很贫困吧。
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找护士长资助呢。
啊啊,上午似乎尚有考试呢。
看了看手表,还好,时间还很宽裕。
已经徐徐看不到朝外冒出的火光了。
终于可以放心了。
周围的人们,脸上僵直的心情都变得柔和起来,完全无法让人将此时的他们与适才逃生时的那群人联系在一起。——原来就是完全差异的两群人吧,在差异的时候,差异的所在,差异的状况。
将眼光落回渡边弦吾的身上,一直拿在手上没有放下过的对讲机,此时已经别在了腰间,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却以为此时的他和适才差异了,没有了那份让人喘不外气来的紧迫感。
也好,有许多问题等着他往返覆。
虽然尚有让我感应恶心的古代诗歌考试,但,今天会是一个阳灼烁媚的晴天气吧。
我有这样的预感。
抬起头,想要去寻找天空中的蔚蓝,可是,却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为什么,看不到呢。
大量的烟尘,笼罩了天空。
什么嘛。
(这么不懂的配合我的心情。)
视线下落,只剩下六层楼高度的公寓,从我眼中一闪而过。
心,毫无预兆的,被开了一个大洞。
世界,变得无比清静,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来不及思考。然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充斥了我的世界。
第三十章·覆水不再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