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珊的信3(1/2)
……
心在一起,人就不会走远。
在自顾不暇的时候,我心中只有自己的挣扎,人便偏离了。这一切不是强使的,是原罪的惯性和本能。在相当长时间的忏悔反思中,我把一切想得“透彻”——虽然无法解决掉那些罪恶,却对罪恶的生成和延续有透彻的判断。这判断,除了对自己不中断的攻击外,还把我时刻推向了重新再来的田地。
重新再来,不管是带着罪恶回送照旧藏着罪恶行走,谈何容易!
至今,没有人知道,世纪交替的那几年,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我的身边没有一小我私家,连土地都是流动的,没有安歇的心,没有安歇的命。我去网络上找一些运气相似的“朋侪”,却永远也不敢相信这些“朋侪”。
曾有过很强烈的“回归”的意愿,在强烈中,做着种种企图,又把每种企图分出枝叶,剖析着它伸展的偏向和归宿,但,确实没有哪条枝叶伸向我要的那种平安。这里说的,不仅仅是我的平安,尚有我“回归”牵扯到的所有人的清静生活——不妨剖解这份自私,杀人偿命,我需要为一小我私家偿命。对我来说,莫名的恐惧。莫名,却强烈。
被孤苦和罪恶折磨得瘦如干柴的时候,在已经三天大病五天小病的时候,我孤注一掷,要逃离那片冰雪。那条路途是曲折的,我不敢直奔东方,就在东方的门外彷徨。我高烧得险些昏厥,却不得不时刻清醒自己,我最后的时机,我得熬已往,我真的得迈进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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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这里说我的不堪回首,你呢?你们呢!
换位想一些事情。我已经习惯这样做了,一小我私家习惯于换位,才气体会自己的罪过,才气从最基准的位置开始忏悔,才气把悔意切开——切开。刑罚是一种强制性的“切开”,而当自己认真地把自己切开时,并不是手起刀落那么直接,那要比刑罚痛苦许多,也持久许多。
二十年,你的一切,我知道的很少很少,正因为知道的少,所以想的多。我这用悔罪的心和泪写给你的,并不只是一封信。信,相对现实,它永远朴陋,我甚至想,能表达的也许都算是符号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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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爸爸!
孩子,我把你放置了,扬弃了,这禽兽都不如的做法,罪该千刀万剐。
前几年,台湾国民党的高官连战回到了大陆,相隔了五十六年,那天我正一个留学生的宿舍里,看到了cctv4,我坐在那里,眼睛发烧。那段历史与我无关,但那段历史我知道。连战带回了许多礼物,但当初那些客死他乡的武士骨血疏散的痛,被切断的痛,他捎带了几多?我呢?疏散至今,如果再到面扑面的时刻,我能做些什么?伤痕和血泪,靠什么能赔偿和修复吗?
没有那种药,有的,都是童话和神话。有几多时候,我在刚刚醒来的时候发呆,以为昨天是个童话,是个梦,那些伤害不行能发生过。随后,那种发呆带来的恐惧和自责,像死亡一样,永远也挥散不去,熬的,只是个时日。
这时日,是生,相对死,它竟然曾经有那么大的诱惑。
换位想的,是一个孩子从小到大的整个历程,是一朵娇艳花朵在孑立地盛开,是从懂事开始就说不出的疼痛,是每次在街上都能找到的对比,是一种残酷的、不应由孩子担待的心境,是曾经的无望和时刻都在的恨,是坚强遮盖住的血泪……
孩子,换位后,我就是谁人孩子,却怎么也不能像你一样这样茁壮地与运气抗衡。我无地自容。
这里的小学生也有作文课,也有《我的妈妈》或《我的爸爸》的题目,我永远也不敢面临孩子们这样的作文题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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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3月,我在一个乡村教堂里,对一个平和的神甫说了我的起义和不义,神甫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把自己当成了谁人孩子和谁人丈夫,就越发止不住哭。神甫说,如果圣母和上帝都宽恕了你,你自己也不会宽恕自己的。我说,有什么工具能让我放下吗?神甫说,人生几十年而已,神要在这几十年里修养你,神的修养,是让你会感恩。
那时,我想的是,我怎么感恩。
我需要感恩,但感恩,却不如谢罪!
这是我心底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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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罪人、托钵人、穷人、仕宦都在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匮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庙堂之上有这番情景,江湖之上有这番情景,在渺茫中,我为这些名言而渺茫,不知道孟子说的,包不包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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