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2/2）

赶到“万乘”时，厉娅正在唱歌。见了他们，她连忙搁下话筒上前嘘寒问暖。

马蕊和江明珠凑上前，拍了拍孙菀的肩膀：“没事儿吧？”

孙菀摇了摇头：“没事儿，虚惊一场。”

马蕊将她挽到沙发上坐下，指使着江明珠：“快去给她点首《北京一夜》，让她好好说说是怎么误入百花深处的。”

孙菀坐下后，环视四周，只见交流区星星点点的灯影里，还坐着一些衣饰高尚的年轻男女，从他们的举止里，不难看出是卓临城谁人世界的人。

厉娅从侍应生那里取了杯**尾酒递给孙菀，转身走去了卓临城那里。孙菀松了口吻，眼光倦倦地落进不停晃悠的蓝色液体里。

因孙菀泛起的冷场一连了一阵后，一个穿着玄色皮夹克的高挑男子走到舞台区，抓着话筒说：“怎么都这么蕴藉啊？没歌了，谁唱？”

一个化着盛饰的年轻女子叫了起来：“卓少上啊！实力派不上谁上？”

正和厉娅说着话的卓临城摆了摆手，笑容里居然有了几分难堪的蕴藉。

江明珠在一边小声地说：“真看不出来啊，卓临城照旧一能唱的主？”

一个离她们很近的短发女孩忍不住说：“那是必须的啊。别看他现在人五人六的，十六七岁的时候，他也组过乐队，去过拉萨，再典型没有的文艺小青年。”

“看不出哦……”马蕊接腔，“他受什么攻击变现在这样了？”

“嘁！”那女孩摆出一副特不能与她相同的样子，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长大了呗。”

正准备喝酒的孙菀，冷不防线就笑了出来。

逐步啜完杯中的酒，孙菀趁无人注意，起身走出了满室的流光溢彩。

那酒的度数虽然极低，却也烧得她头脑有些发晕。

她沿着华光璀璨的圆弧形长廊一直往前走，直到她转进一个透明的露台，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喧嚣嘈杂声，她浮躁的心才安宁下来。

她用力推开一扇窗，一股凉风卷着几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那点寒意落进这玉堂金马的温暖华邸中，瞬间软化成一点惬意的清凉。

孙菀仰着脸，靠着栏杆，眼光渺茫地看着外面幽暗的夜幕，以及都市上空的灯光海。

正出着神，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愕然回首，恰恰就见正低头点烟的卓临城从转弯处走了进来。

她的心提了提，挤出笑容：“hi……”

他抬头见她，愣了一下，随即掐灭了指间的烟火。

“你……来吸烟啊？”孙菀没话找话地说。

他走向她扑面，淡淡说：“你呢？来看夜景？”

孙菀“嗯”了一声：“实在你不用灭掉烟，我不介意的。”

他没有回覆，极目远眺着前方，良久，指着他身边的位置说：“这个位置看夜景最好。”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已往。孙菀怔了怔，没有挪步：“为什么？”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过来，你就知道谜底了。”

他的话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孙菀果真就往他那里移去，刚走到他身边，只听不远处爆出“砰”的一声巨响。她吓得掩住耳朵，下意识往他那里缩了缩。她眨着眼睛，循声往窗外看去，只见半空中绽开了三朵硕大的银色烟火。只一瞬间，那三朵烟花就化成点点银沙从半空中坠下。

“照旧这么胆小。”他轻笑作声。

他话音刚落，半空中又绽开一大片烟火，那些烟火如流星般徐徐下坠，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灼烁的痕迹。

孙菀无暇盘算他的话，将耳边的手搭在栏杆上，踮起脚张望：“真美！”

“每年这个时间，扑面都有半个小时的烟火演出。”

孙菀眼光瞬也不瞬地望着那里，失神地接腔：“去年这个时候，我在影戏院看了王菲的《大城小事》……”

后半截的话却被她掐了。

卓临城接过她没说完的话头：“影戏末了，王菲和黎明也在类似的地方看烟花。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像站在影戏里？”

“你怎么知道？”

孙菀猛地回过头朝他看去，却险些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脸。他温热的呼吸就扑在她面颊边，激起她一阵战栗。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耳尖猝不及防线红了。

他低头凝望着她的眼睛，那样的眼光，让孙菀猝然忆起谁人如在梦中的亲吻，这个遐想像块烙在神经上的烙铁，她的额角不自禁地一跳，连带着睫毛也哆嗦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想逃跑，可是理智拖住她的脚，并将一个体面的脱离理由递到她手上，她扯出点生硬的笑纹：“听说你唱歌很好听，等会儿唱一首好吗？”

他的眼光深沉得像最暗的夜，但那夜里偏又燃着炽热的光：“好”

孙菀不敢与他对视，声音有些发抖：“唱什么？不如我去给你点？”

想了一会儿，他凑得再近些，低低地在她耳边说：“《偏偏喜欢你》。”

不远处又传来焰火轰然炸开的声音，孙菀的心随那声音猛烈地颤了颤，她用比他更低的声音说：“好……我、我这就去点。”

说完，她转身急遽往包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