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2）

孙菀如释重负地展颜一笑，连眼窝里都染上了轻松和喜悦。

卓临城不遑他瞬地望着她莹白的如花笑靥：“书里说的‘倾盖如故’，无外乎也就是这样了。”

孙菀笑着反驳：“你这样说也太一厢情愿了，我是花了很大心思才这么相识你的，可是你花过同样的心思来相识我吗？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俩怎么算得上是 ‘倾盖如故’？”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花过心思来相识你？”

孙菀忍不住挑衅：“那你说说，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

他望着她的双眼，险些没有片晌犹疑，轻声说：“在我眼里，你又小又傻又可怜。”

闻言，孙菀气得眼圈都红了，她那么坚强、粗拙、精明地在世，居然换来他这样一句评价。可是她竟连反驳他一句也不能，唯一言不发地怔怔坐着，似乎被人冷不丁地用水泼去了脸上的脂粉，露出了不愿为人所见的原来面目。

孙菀不明确自己为什么要为他这句话生气，越发不明确自己的心为什么又会因这句话缩着疼。他的话，像是一柄骤然刺进她冷硬心里的匕首，多年未有的委屈感汩汩从谁人缺口处破土而出，胀在她的胸口、鼻根、眼角，良久，一点眼泪不自禁地从她眼角滚落了下来。

见状，卓临城飞快伸手，鼎力大举用拇指将她脸上的眼泪抹掉，还没等孙菀做出反映，他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真经不起逗。我适才是乱说的，我以为你独立自尊，坚强善良，是个濒危动物。”

孙菀哽咽了一下，没有说话，朝他投去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卓临城再度失笑，他放下稿纸，起身走到她那里：“为了酬金你，我企图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

“放心，绝对不会是军区大院。”

孙菀预感那不会是个好地方，但照旧逆不外自己的好奇心。她以为自己被卓临城看透了，他比她越发清楚自己有一颗热爱冒险、憧憬未知的心。

孙菀没有预感错，卓临城带她去的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孙菀望而却步地站在一家酒吧门外：“干吗带我来泡吧？”

“我大学时最喜欢的一支瑞典乐队来这里演出，仅此一场，我不想错过。我猜你应该也感兴趣，顺道带你来看看。”卓临城脱去大衣，露出内里的黑衬衫。熨帖的玄色衬衫，衬得他的身材秀颀丰满，透出浓浓的成熟男子的味道。孙纳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又有些生疏，一时有点怔忪。

“走吧，演出快开始了。”

孙菀犹自愣怔，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和他走得这么近了：跟他一起用饭、去他怙恃家、主动给他打电话、跟他一起泡吧，熟稔得真像是多年的老友。她无措地想，他们的关系不应是这样亲密的，她是不是越界了？

“卓临城，我有点认生了。”孙纳低下头，茫然地说，“我怎么突然之间就和你这么熟了？”

卓临城笑了，微微上翘的下巴露出悦目的弧度：“孙菀，人和人的情感原来就是突然之间的事。”

孙菀抿唇想了一下，以为有原理，轻轻点了颔首。

卓临城见她心有忌惮，正色补了一句：“一会儿你叫厉娅带几个朋侪过来。”

听他这样说，孙菀遂放下心来，跟他往酒吧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