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1/2)
我回了雍王府,胤禛却去了圆明园,还带走了府里百分之九十的人。
于是这一圈又一圈的重重院落,转眼间变得很空,很静,像墓园。
到夜深人静时,只身行走其中,我总莫名地感受自己像是个守墓人。
而每回这样想,我都市忍不住发笑,且越笑越想笑。着实奇异的说。
日子一天比一天热,身子也一天比一天轻。
响到来的时候,我迷上了钓鱼。
凌陪着我,逐日黄昏到山涧垂钓。
自从他送我进京,就成了我的专人保镖,凡出外必得跟上。
我给他也预备了根竿子,可他从不用。
他只是不言不语地站在我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由始至终。
有时弘历会跟来。
他也不用竿子,只悄悄陪着,看我钓。
这次回来,我们的关系奇迹般地好了。
两人共处的时候,他总是跪坐在一旁,埋着头趴在我的膝上,我一低手就能抚摸到他的头发,像已往一样。
有好频频,我看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红红的。
我什么也不问,只轻轻拥抱他。
心中悄悄叹气,这孩子,一定是以为我们被他阿玛遗弃了……
我不知道怎么慰藉他,他还太年轻,不会明确,许多事并不像外貌看到的那样简朴。
是人,总会有许多无可怎样的……
我的钓技还不错,从来不会空手而回。
不外真正究起原因,照旧因为饵制得好,是用鱼粉拌入蚯蚓肉泥。
来自同类血肉的,是不是特别难以抵制呢?
我又想笑了,有谁知道,实在我也是个很残忍的人呢。
仰面躺下,树木葱葱茏茏,叶片上闪动着淡淡金光,鼻息间传来带着浓浓水汽的清清草香。
突然有一阵深深的疲倦从心底泛起,往四肢游窜,令我感应恐惧。
坚持,要坚持……我一遍又一各处对自己低声重复。
“凌,你娶亲了吗?”我第一次拉他领。
“娶了。”他恭顺重敬地答道。
“她在哪?”我揉揉眼问,风吹了根草芒到我脸上,一不留心扎着了眼睛。
“在山西老家。”他迟疑了片晌,才回道。
“你老家山西?那儿这会不正闹灾么?你家里人可都还好?”我惊地坐了起来。
“谢格格体贴,王爷一早就安置好了,各人都没事。”见我焦虑,他急遽答道。
“这就好。”我复又躺下。
天边悠悠飘过来一片白云,薄薄的,像极了江南新进上来的用于制作夏衣的宫纱。
我知道,是因为康熙也赏了一匹给我。
没有通过雍王府,直接给的我。
我至今都记得谁人内务府但监扁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
捧着那匹纱,我似乎能看到那老头似笑非笑地说着,“我还记得你。”
“你爱你妻子吗?”默然沉静片晌,我又问道。
“什么?”他讶道。
“你妻子。你爱她吗?”我重复。
“哦……”他明确过来,想了想回覆说,“她是我妻子。”
我思悟着点颔首。
“娶了妻,就要好好待她,好好爱她。佛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要好好珍惜这缘分,知道吗?”我柔声道。
许久都没有一丝回音,但我很确信地耐心地等着。
终于,他低低答道,“格格教训的是。仆从定谨遵格格教育。”
我,扬唇而笑。
金乌西坠,鸟声啁啾。
“回去了。”我站起身来,收了竿,付托道。
马车辘辘而行,我窝着身闭目养神。
如果不是谁人夜里,我很偶然地走过耿氏的院门口,又很偶然地崴了一跤,我不会那么巧地从门缝里望见,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居然站着一小我私家,一个男子,照旧我认识的。
原来,他就是耿氏进府前的谁人情人。
到这,我才正眼瞧他。
剑眉凤眼,修耳悬鼻,古铜肤色,精壮身材。不很帅,但很耐看。
几日视察下来,我充实明确了耿氏的心动以及念兹在兹。
他是一个,十足十的好男子。
待人,心思细腻,体贴入微。做事,思量周全,拿捏有度。而且,还很痴情。
我完全可以想象出他们的故事。
巨细姐和侍卫,旦夕相处,日久生情。
也许某一次她涉险,他倾身相救,终于捅破了那层纸。
好容易才气够心照,然而却遇上了,心上人酿成送嫁人的悲剧。
我突然很好奇,如果我没有来这里,会有怎样的生活?
只是极其短暂的一个闪念,没再深想,因为知道,人生,没有如果。
是的,所以我们要尊重既定的事实,对于不行能的,要实时放下。
这也是我为什么和他说那么一段话。
先是居心仿若无意地提到胤禛对他家人的膏泽,尔后又似乎很随意地申饬他要珍惜身边人,目的无非就是要他能够醒悟,有所警惕。
默然,原来我也可以很有心机。
今年有些特殊,有两个六月,于是这个响显得格外漫长。
我仍旧逐日去山里钓鱼,一来避暑纳凉,二来蹉跎时光,三来琢磨心智。
树梢上有知了无休无止地叫着,声音凄厉,恰似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满腹愁怨。
我想,它一定是反感透了这天。
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夏日清晨,风拂云荡,晴光若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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