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2/2)
我的脑门疑似沁出了一颗大大的汗珠。
“你是如何做到的?”我的手心盖上他的手背,懵懵懂懂地作声问道。
“我在梦里见到的,醒来后,就画了下来。”他的唇摩挲着我的耳鬓,话中含几分认真,又带几分随意。
不禁莞尔而笑,我转身搂住他的头,嗔道,“我和你说真的。”
“真是在梦里见到的。”他目不转睛,孩童般纯洁无辜。
我也不反驳,只淡淡笑着,静视他双眼良久。
“好罢。”他叹一声,撤了手,铺开我,走到画前,掀开了,从其背后暗格里掏出一个样式古朴的黄桃木匣子,又走了回来,递给我。
匣子不小,掂在手里,沉甸甸的。装的是什么呢?我满心困惑。
啪啪挑起两个锁扣,我屏住了呼吸,逐步打开了它。
才一眼,我就全明确了过来。
这些,全都是我训练绘画时无意识涂鸦的自画像,每张纸上都内容无多,基本只是有个脸的轮廓,简朴勾勒几笔的五官,没有修饰,更没有细描。
我从来没有过问过那些被我扬弃在字纸篓里的废作的去向,然而现在我知道了。
翻看着这一张张充满褶皱却又叠得齐齐整整的画纸,我的眼睫和嘴唇徐徐开始不听使唤地,不停哆嗦。
双目迷朦,直以为手上越来,越沉。
感受到有一双大手稳稳从我的手中接过匣子,我徐徐仰起头来。
透过水雾,我望见他的脸,眸深鼻险,线条坚贞,渗透出几分凡间沧桑,笼罩在星星点点的细碎光线里,严俊尊荣,醒目璀璨。
“胤禛。”心潮汹涌,我揽住了他的腰,低声唤。
“嗯?”他轻声应,音调宛转悠徊。
“我爱你。”我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快速啄一口。
他黑眸一亮,笑意绵绵从眼睫眉梢倾泻而出。
吻深深,情亦深深。
烛泪静淌,满室黄澄澄,像极了一个又甜又腻的蜜糖罐子。
爱,爱不完……
破晓,我从瞌睡中清醒,侧目见到胤禛还闭着眼。
再转头看看天色,简直还很早。
只管身仍感酸痛疲累,却无丝毫睡意。
我借着微淡的月光,用视线细细摹仿他的面目。
我记起来,许多许多年前,有一个相似的夜晚。
那一晚,也是这样的白月亮,而他也是这样,清静地躺在我的身旁。
比之那时候,他更消瘦了,眉心的川字也更深了,就连身上的气息也变了。
稳定的,是给我的感受,依旧那样安宁、舒适。
时间最是无情,年华易老,人心易变。
心说得对,两小我私家牵手走到一起不容易,该好好珍惜仍能够相携的每一天。
“胤禛。”我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眼眉鼻唇,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心里由来都只有你一个。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又再贪恋一阵他的颜容,我阖上双眼,双肩一缩,将身子蜷进他的怀抱。
默默数着他心脏跌动,困意徐徐将我掩盖。终于,挂着笑容,沉沉入眠。
各处是阳光,各处是芬芳。
寒冰早就化了,时令已是春分。
我坐在院子里,拇指套着顶针正给恩恩做一双婴儿鞋。
弘历则站在我右侧,用三角粉笔在绸面上一笔一划勾着名堂子。
我瞄一眼,现在绘的是一只蝙蝠,拍着小翅膀,很可爱。
我扬眉而笑。蝙蝠,寓意“福”,选得巧妙。
“咚咚咚”。
顺声看去。
是弘昼来了。
胤禛不比康熙,妃嫔少,子嗣也稀,这紫禁城里也没几个小孩。
自从发现我这来了这么个活宝,弘昼他就三天两头往这跑。
恩恩听见声音,连忙睁圆了大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直勾勾盯紧了弘昼手中的拨浪鼓,入迷。
弘昼猫腰在摇篮前蹲下,摇晃着拨浪鼓,嘻嘻笑着逗弄绶恩,“叫哥哥。乖,快叫哥哥。”
我可笑地摇摇头。
恩恩还那么小,那里会叫人?
可弘昼偏不信邪,还乐此不疲,一个劲地逗。
眼瞅着恩恩小嘴一扁,就要哇哇大哭,我连忙给弘历使个眼色。
“五弟,今天就到这里吧。”弘历快步走已往。
弘昼低头丧气地收了手,“又失败多一次。”
弘历微笑着抱起恩恩,转过头来对弘昼说,“有什么关系?横竖你从来不放弃试多一次。”
“那虽然,绶恩这么可爱。”弘昼笑眯了眼,伸出狼爪,捏捏恩恩白嫩嫩的脸。
恩恩早就对这个哥哥积了一肚子气啦,他这一捏,连忙就宣布不干了,摇晃着小胳膊嚎了起来。
弘历瞪弘昼一眼,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拨浪鼓,轻轻摇晃,柔声哄着,“绶恩不哭,绶恩不哭啊,看,哥哥给你玩,不哭了啊。”
恩恩抓着拨浪鼓的手柄,连忙转悲为喜。
正当松一口吻时,恩恩小朋侪骨碌骨碌转动两圈黑眼珠,突然扭过头,对着弘历脆生生喊出一声,“哥哥!”
众人惊讶。
“有没有搞错?!我教了那么久,居然让你得了自制去了……”
弘昼一脸悲痛,捶着双腿,样子有趣极了。
我不禁笑作声来。
纷歧会,弘历和弘昼也都笑了起来,笑声清灵悦耳,夹杂着恩恩的咿呀呀和拨浪鼓的咚咚响,像首歌,一首和谐愉快的歌。
幸福,真好。
我徐徐仰起头,任阳光洒在脸上。
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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