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1/2)
建章宫旁但液池中莲花一夜之间尽开。
我被押送时途经那一片柔嫩,团团碧绿中浮起皎洁的白莲。许是今年响来得早罢,显着七月开的花却提前绽放。一泓碧水间,朵朵娇羞带露袅娜的开着。每丝风吹过都让它盈盈的哆嗦,那随身守护的凝碧圆盘也起了波痕。最柔弱的花却又最是高洁。
我巧笑着叹息,总有文人书生喜欢以花喻人,菊花不惧风霜,梅花一身傲骨,芍药妩媚感人,莲花淡然高洁,实在我以为人不如花,看惯了后宫人人外貌妩媚感人,体会过这世间内在的肮脏貌寝,最不认同的就事以花比人。
人不配比花。
我甚爱莲花,但不敢妄自自喻,我虽无所依靠如同浮萍却未必高洁。替嫣儿夺子时双手已然沾满了王尤物的血,背负了一身的恩怨情债,所以不想污秽了那两个清洁的字。
我徐徐的走着,贪恋那一池美莲,模糊的注视,忘了万物。
锦墨随我身后,却被一个嬷嬷推的踉跄。
我横目看那老妇,她兀自畏缩一下,恐慌的退却几步。
俯身探下,拨开宽大得叶子,用力拔取一朵莲花,转身交给锦墨,让她帮我斜带在鬓上,那花有些大,掩去我半边发髻。
我拂去池中荷叶,漏出一方碧水。
粼粼微波下,一斜带白莲的清冷女子笑容淡然。
记不清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似乎有一生那么长,先是在掖庭肮脏不堪也没有镜子可照,厥后又忙于嫣儿大巨细小的事情没有时间去照。心里总以为自己已然风霜满面,劳苦全部都写在脸上,今日端量,原来还能入眼。我开怀一笑。
十三岁那年就有京城巨贾权贵为自己家令郎上我家提亲,祖父和父亲以年岁尚幼从不应允,私下说我家清漪品貌双绝必得一天下难堪的佳婿,方能与之匹配,现在想起来倒成了笑话。
佳婿不见,人却要先死了。
佳婿……佳婿是他吗?恐怕不是,他不是我的良人,不是我的佳婿。
两名嬷嬷催的声急,我叹了口吻,原本很好的心情也因敦促变得沉入谷底。
用手沾那池水,把双鬓抹平,对着池水一照再照。
回手扶着锦墨,站起身来。
不愿再看那两名老妇不耐的嘴脸,我抬头前往大殿。
时辰刚到,太后早已正襟端坐在上方宝座,鲁元公主也照常端坐左侧,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嫣儿也在右侧落座。
嫣儿今天宫装盛丽,假鬓堆出的飞天髻上带着十二尾翅的蕾丝金凤,那金凤口里衔着一串明晃晃的东海珍珠到额。两鬓带着金丝络熠熠发光。身上的外衣是缕金百凤密密绣上万字纹的朝服,绶带斜挂,下着敝屣裙摆镶嵌八宝。
见状我心底轻笑,如此的盛装可是鲁元公主的主意?如此用心良苦,是为了彰显皇家富贵,照旧体现我永远是身世于掖庭,是个永远上不了台面的仆众?
白莲与金凤哪个高尚,哪个更感人心魄,她的评价一定与我差异。
真是可笑,不外是后宫的争斗而已,谁赢谁输又如何,不外都是过眼云烟,哪能就千秋万世了呢。
我只向太后微微施礼,其他人如同无视。嫣儿见我,起身想要上前相见,却被鲁元公公主鼻音轻哼一声,畏缩了手脚吓退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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