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1/2)
锦墨已经逐步好转了,对此功不行没的就是还在刚刚呀呀学语的武儿。
“姨良抱抱,姨良抱抱。”他总喜欢拍着小手,口齿不清的唤着锦墨,逗得我们呵呵大笑。
文帝二年的秋日很美,我淡淡的笑着,看着眼前恢复往日红润的锦墨。她已经不怕随身随着的黑衣内侍,甚至偶然还可以见见刘恒。
刘恒曾经拿我们的容貌较量,似笑非笑的说,若是不知内情的一定认为我们是亲姐妹,不外仔细一看,锦墨更娇柔些,闻言我一惊,随后心悸的笑着。
我认真审察着眼前怀抱武儿的锦墨。
瓷白的肤色,细腻滑嫩,眉眼之间也不如往年的粗重,顾盼之下,温婉的如春天一抹暖色,让人的心也随着颤了起来。
那一双盈盈秋水是历经风霜的我所没有的,原本经常浮起的脉脉娇楚也被三个孩子磨光了。我心底有些异样,但仍笑着。
翩翩的黄叶,撒落在她的身上,我伸手,将那黄叶轻轻拂去,半眯阖双眸,看看遥远的昊日,刘恒该下朝了。
锦墨仍低头逗弄着武儿,笑声从她们那传来,带着软绵的惬意,让我也不禁弯起嘴角。如何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优美。我有些满足,若是这样天长地久的闲暇下来,我也是宁愿的。
“娘娘,圣上来了。”灵犀站在身边,翘着嘴角轻声唤我,现在的她已是未央宫最高的女官,却也是最为小心翼翼的女官。
玄黑的朝服,袖口领口皆是金色的蟠龙。蕴雅风仪的他,带着笑意慢步走到我的身边,我起身,锦墨也随之。
“皇上万福。”我施礼,锦墨则俯身大拜。
刘恒将我搀起,带着笑意问:“今日武儿可乖么?”
我仰起脸,笑的婉柔,“武儿乖呢,只是苦了锦墨。”
刘恒顺着我的话语撇了一眼我身后的娇人儿,颌了颌首,笑了笑:“辛苦锦墨女人了。”
锦墨似乎尚有些畏惧和羞怯,躲闪的白皙小脸霎时霞飞双颊。
我转头定定的看她,带着笑意道:“若只是辛苦倒还而已,只是这样怕也延长了妹妹。”
锦墨闻言神情有些微变,红色逐步退却,还回了白色。
刘恒似乎无意讨论这些,只是抬手为我抿了抿鬓发,又将有些歪斜的簪子扶正,蹙着眉说:“朕知道朕的皇后节俭,但好歹也要有些脸面,代宫的那套照旧逐步来,否则人家会说朕苟责了后宫!”
低头抚平他身前的微微褶皱,不剖析他的怒意。
刘恒低声的笑着:“若是认错也不必如此,岂非是想对朕的衣裳说么?”
那声音很低,我听不真切,只能将耳贴近,却不期然在扭头时遇见了他的唇。
腮畔有些**,我抬起头,与他四目相顾,因做不来扭捏羞怯的神态,只能如此。这样已经心漾又何须故作那般。
刘恒将我的手放在怀中,朗声笑着,语声降低:“照旧朕的皇后漂亮,别人总是羞答答的,皇后总是瞪大了双眼看着人的。”
我攀着他的衣襟,笑的自得:“皇上必是爱嘤咛尤物的,所以今晚臣妾也不敢强留,不如去王尤物那,她柔嫩得能拧出水来呢!”
“水么?朕都是没看出来,酸朕倒是闻到了。既然都来了,那朕就不走了,总要闻够这酸味儿才走。”说罢刘恒一把揽住我的腰肢,大笑着将我打横江我抱起,我低呼一声,双手围绕他的颈项。
微微有些挣扎:“皇上,这样不妥,照旧放臣妾下来吧,如果被别人议论,皇上的盛名会被污损。”
刘恒促狭的笑着:“朕都当了一天的好天子了,现在就当回昏庸的天子吧,更况且,宠幸的是朕的皇后。如果是妃子么,还会被臣官谏言是祸水误国,是皇后的话,人家只会说是伉俪情深。”
狡辩不外他,索性随他去吧,强探出头,偷偷看着锦墨,手里怀抱着武儿,楚楚可怜的她,伫立原地,眼眸中一丝艳羡一丝瞻仰。
也许我也该为二十三岁的锦墨计齐整些了,我欠她的实在太多。
这一夜是的,微凉的风吹扬了青丝,轻柔的似刘恒的双手。我侧卧着,刘恒从后环住我的腰,飞起的发梢扰弄他的脸庞,他有些难耐,又开始啃咬我的后背,那酥麻让我沉沉渺渺稻作声来,刘恒孑然停止,笑问道:“不喜欢?”
我有些晒然,强驱赶刚刚升起的潮热,“不是,而是臣妾有些事情想和皇上说。”
刘恒支起右臂,左手绕转着我的头发,笑着说:“那就说来听听。”
我转身,在下仰看俯身的他,寻思着词语。
“臣妾想给锦墨表妹寻小我私家家,否则独自在宫中孤苦无靠,青春易逝。臣妾已经有三个孩子陪同生活清闲,她呢,岂非要待在宫里一辈子么?”说罢,又叹息了一声。
刘恒沉吟着,绕转的手指加速了行动,“那你想给她寻个什么样的人家?”
这问题也为难住了我,心里的苦涩也多是因为滋味难辨,锦墨的失节是宫中人人皆知的事情,皇后在登位大典的癫狂也是传的远近闻名。这样一来哪个达官世阀家的少年肯冒着被讽嘲的危险再来求娶呢?
我愁垂了眼目,盯着刘恒的宽阔臂膀发怔。
“如果赏锦墨个郡主称谓也许会解决此事。”刘恒金口一开,却是解决的良方。
如果锦墨封了郡主,显贵了身份,就另当别论了。究竟再讥笑也挡不住所带来的荣华,定是有人肯的,只是这样得来的良人可会贴心?
我仍有些犹疑,刘恒却洞悉了我的想法,两相默然沉静后,他打破了窒人的静,说道:“下个月有些诸国的世家子弟进宫求封,朕部署一下,你和锦墨在后面相看一下,若有中意的,朕再赐婚。”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如果再不成事,也只能认命了。
低头长叹,锦墨阿锦墨,姐姐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虽不是万人之上,至少也是风华才俊了。
锦墨一声不吭的随我闲步上林苑。
我轻声地问:“为什么不愿意?”
她咬着下唇,摇着头,却不愿多说一二。那阴影照旧梗在她心中,卑微了自己,矮了下去。
锦墨不说,我却知道。
信步走入韶华盛极的秋色中,我张望天边的那抹流丽的火霞,空气中干干的枯叶味道让人有些惆怅,再辉煌光耀的美最终也是如此长眠。
敛紧了眉目,无波无澜。只长舒一口吻,平和的笑对锦墨,伸手给她看。
刚刚折下的花朵映衬着素手纤纤。
那是一朵枯萎的木芙蓉,黑卷的花边,干喇喇的支撑着,芯已经零落,只剩下空晃晃的梗,刺扎在我的指缝中。一阵风儿吹过,随风散扬开,荡摇着无踪无影。
她颤了一下,眼中有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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