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2/2）
锦墨是智慧的，或许她已经明确我的意思。
再优美的花儿也有干枯的时候，当最美的花期被错过，还会有人痛惜么？
我与锦墨的眼光遥遥相触，她漆黑的眼底有着我乐见的顿悟。
锦墨走上前拉起我的袍袖，轻轻地摇摆着，温恬可人，就像当年的谁人锦墨，开朗单纯。
我伸手抚摸她的细滑的面颊，“我的锦墨这样漂亮，定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妻子，谁有福气娶了去，必是和美之事。”
锦墨羞低了脸庞，紧张的神情也有些缓解。
我盯着锦墨的小脸，心中有一丝丝恸，不管如何我也一定要为她谋取幸福，哪怕陪上诸多。
这事一拖就过了半年，不是我不得力，而是北部的匈奴又起了争端。
谁人曾经写书信逗弄过高后吕氏1的冒顿单于再次犯境。
先是小升滋扰，随后放肆进犯北疆，来势汹猛不行反抗。
此行撕破了往日和亲的温和，杀的烽烟四起，大批的边民涌入领土，却躲不外随后而至的凶神恶煞。
朝中周勃病重，注重文治的大汉竟派不出一个得力的上将。
眼看着如沙暴般的匈奴骑兵，铁蹄卷踏关中山河。
一座座城池的失守，一次次的深夜飞马急报。
无论是奋力拼死的将士们照旧深夜不睡的刘恒，都已经支持不了多久。
血海尸山是我的噩梦，更是以德治天下刘恒的噩梦。
还要和亲么？尚有用么？
朝中宗亲个个面面相觑，生怕和亲之事再落到自己家头上。
冀中已破，入侵的匈奴旋即就会来到眼前。
我深夜陪刘恒同坐，却心冷如水。
漫漫的长夜，冷得让人咬紧了牙关。
如果说当年逼退齐王是荣幸，此次将是一场灾难。
眼前的竹简奏章上满是求饶的词语，那是群臣给撰写的告单于书。
刘恒还在头痛，卑膝与直立只是一个行动，却牵连着边关的黎民。
修罗屠场照旧富贵边塞只是他轻轻地两个字而已。
起兵。
何等容易的两个字，刘恒却已经想了两天。
杜战为什么不请命？我也曾想问过这个问题，只是望见刘恒不放心的眼神我就猜出了究竟。
杜战虽然驻防代国有功，却未曾带过大批的人马，履历之上仍是欠缺。
匈奴领兵的是右贤王，厮杀战场多年，且年迈奸猾，对排兵布阵颇有算计，大汉于他交锋没有胜过，因此越发凶险，如果放杜战独去，未必有胜算。
所以就算他请命，刘恒仍是不放心。
我低头沉吟良久，接过灵犀端上的茶杯，那是一杯极苦的苦茶，却是支撑刘恒渡过这几天的唯一食粮。
“皇上再喝些吧。”我轻拍他的后背，将杯子放在桌矶上。
“你说，还能派谁？他连高后都敢讥笑，朕还能派谁？”刘恒高声骂道，扬手将茶杯摔破。
我挥退急遽上来的灵犀，轻轻蹲下，一片一片捡起碎裂的杯子。
刘恒的焦虑没有惊吓了我，我知道他没有言过其词。
当年随高祖征战南北的老臣们都一一故去，当他们还在壮年时，冒顿就曾经羞辱过大汉，可是众多元勋权衡下来仍是不能贸然起兵。如果当年不能，今日再无兵无将次事更是难为。
“启禀圣上，灌婴大人求见。”殿外站的内侍躬身站立着。
灌婴，当年谁人曾与齐王携手的灌婴，现在已经坐上了丞相之职。
当年照旧商贩的他在秦二世二年,加入高祖军，以骁勇著称。攻过塞王司马欣，围过雍王章邯，楚汉彭城之战，更被刘邦选为骑兵将领。以后，率领骑兵,加入破魏；接着出击楚军侧后,绝其粮道；继又追随韩信攻占齐地，复深入楚地，迭克城邑，攻陷彭城；加入垓下决战,穷追楚军,攻取江淮数郡。高祖六年,受封颍阴侯。
齐王兵退后被刘恒挽留，升为太尉，掌管为数不多的骑兵。今日前来，可是有要报名的意思？
果真不出我所料，我眼前的这个花白髯毛的宿将军，颤巍巍的跪倒在地，他诚意恳恳，愿意舍身去平匈奴。
刘恒蹙紧的眉毛照旧没有打开，究竟年岁已高，此去是否能在世回还尚且不知。
婉拒的话还没出口，灌婴已经说了出来：“圣上仁德人尽皆知，老臣不能看天下苍生蒙难，所以请行，望圣上允许老臣。”
能站出来已是不易，能说出这一番话更是值得褒奖。
刘恒的仁德在此时为灌婴话所激，一道圣旨直传京城。
灌婴宿将军主动请战，封为平北元帅，手持虎符，统领三军。杜战将军认先锋将军，随军平叛。凡加入平叛诸位将士均晋爵三等，安置家室重金。“
杜战走的那天，灵犀摔落了手中的茶杯。
远远谍着角号齐鸣，却不愿随我登上高高的城墙送别三军将士。
这是文帝三年的春，和去年的秋一样暖意融融。
1高祖死后，吕氏临朝听政，冒顿欺母寡帝少，修书给吕雉，“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领土，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翻译过来就是，你死了丈夫，我死了妻子，既然两小我私家都不快乐，何不在一起生活？这是大大的羞辱了其时但后，但因匈奴强大，吕雉不能动手，只能回信说“单于不忘敝邑，赐之以书，敝邑恐惧，退日自图，年迈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淤，敝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即：收到了单于的信，我很有些忧虑，年岁打了，发齿也脱落了，行动更是未便。不如送已往两辆御车和马儿陪同侍奉着你吧。吕雉不亢不卑的回覆甚得冒顿的佩服，于是再次命人谢罪认错。但这仍是汉朝的羞耻，被后世所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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