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见(1/2)
“娘娘……。”灵犀的慌忙到来,让我转头一笑。
良久没有望见她这样地张皇了。我凝眸看去,她的脸有些苍白。
快快当当的下跪,快快当当的挥退众人,甚至连启儿也让娘抱出去躲避。
仍在梳剃头鬓的手没有停止,我冷冷的看着她失常的举动。
“娘娘,昨天,昨天……”
“昨天怎么了?”不等她说完,我的喉间已经开始发紧。
灵犀扑通一声跪在我的眼前,悄声说道,“昨夜圣上睡在锦晨殿。”
短短的话语却让我的心狠狠的被捏了一下,难以找到接下来的话语,只是木然地盯着灵犀。
灵犀最知道我的心意,只是此时她也乱了手脚。
我抿唇不语,僵硬的身体似千年寒冰,没了一丝热气。
重复翻涌的心绪是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来的滋味,酸楚刘恒的薄幸,照旧伤痛锦墨的忘恩?
恼怒也罢心凉也罢,却已是无谓。
莫说是高屋建瓴的天子,就是寻常的商户人家也有妻妾几房,我还能埋怨什么?
我是什么人?一国国母,就该是母仪天下,该是万众女子的楷模,若是连我都妒了,岂不笑坏了天下人?
可是为什么,心口照旧有着莫名的,痛到弯低了腰,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胳膊,硬硬的一口吻憋在心底上也上不来?
不是的,这纷歧样。
刘恒也有后宫,也有几个如花的妃嫔,我很少介意,因为我知道他基础没有起义,那是帝王膏泽,雨露均沾。可这一次纷歧样,一个是我至亲骨血的妹妹,一个是我认为今生相依的良人,却是起义我的一双好人。
兀自的笑作声来,逐步的变大。
抓紧桌子上的妆奁,那是一早灵犀取从未央宫过来的首饰,潋潋金光下,是谁的血泪红色?
喃喃自语着,皇后,我是皇后。
颤颤的手指抓起其中最为耀眼的那支,那是刘恒在登位大典的前夜为我插上的百凤嘀哨的钗,他说今生只有你能站在我身畔。那深情凝望的眼神我还念兹在兹,他却变了。
牢牢握住这钗,用力狠狠摔在地上,人都已经起义,还要这些做什么?
灵犀慌了神,她知道这是我通常不舍得带的工具,如珍宝般藏在妆奁里,知道只有祭祀奉天之时才肯郑重地拿出来,如今却被摔在了地上,急遽上前捡起,拂了拂道:“娘娘,万事也要保重身子阿!”
我笑着看她,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暖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保重?保重给谁看?”
“娘娘,也许此事尚有蹊跷,听人说,……圣上一早就脱离了锦晨殿,上朝去了。”灵犀带着哭腔,她被吓坏了。
我不剖析她的哭诉,执意拿起那妆奁狠狠摔在地上,暗红漆木的盒子应声开裂,色泽奕奕的珠饰飞溅四射,美玉叮看成响碎成几瓣。
能砸的都砸了,能恨的都恨了,折腾出满目的疮痍还能怎样?
呆呆的坐在榻上,陪同着气喘吁吁。
满心的荒芜下,望见得工具都是凄凉的。
孤零零的花瓶,酷寒的砚台,冷光乍现的薄透轻纱,以及铜镜里有些扭曲的脸。
我骤然低头掩住了脸,照旧哭了,带着心中隐忍的凄楚,哭的不声不响。
天下成就也罢,荣尚耀眼也罢,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而我仅仅想拥有的也不外是刘恒。
再辽阔的山河,再辽远奠地,于我来说,只是身边的方寸。
家都没有了,其他尚有什么意义?
我以山河换她,这句支撑我良久的话也瞬间坍塌。
灵犀拍抚着我,却没有再劝。
刘恒或许是让我伤心的一部门,更多的是茫然的恐惧。
当血缘亲情的转身离去,当天长地久的誓言已经被打破,我该何去何从?
殿门外是宫娥战战兢兢的通禀声:“皇后娘娘,锦墨女人求见。”
我猛的撤开了掩面的双手,默然愣住了哭泣。
灵犀有些惊异,看着我仍有些的双手。
我的眼光从灵犀眼前扫过。她来了,一墙之外就是我现在最痛恨的人。
我的好妹妹,你在磨练我的冷漠么,照旧在考量你所扬弃的亲情在我这里到底有多重?
越想手抖的越厉害。丝丝的寒意透过厚重的衣衫顽强的钻迩来,密密的将我笼罩,显着耀眼的晨光,在我看来却是暗无天日。
“姐姐,姐姐你就让我进去罢!”一声虚弱典哭,加重了我的。
门外的宫娥架着锦墨,我看不见,却想获得她的容貌。
我牢牢闭着双眼,默然沉静,照旧默然沉静。
我左右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别人的处境,最最少我可以听从自己的心意,我的心意是,不想开门。
我从来都不仁慈,多年来的宫廷生活也越发让我手腕凌厉,只是我无法想象我在面临锦墨时该用什么样的鞋,抑或是是,手段。
索性照旧别见了,不要将最后一点的温情也从我身上夺走。
良久。
外面酿成了死水般的沉静,灵犀和我的呼吸声相互可闻。
锦墨终于再不哭喊,也许她已经选择脱离。
红红的丹蔻指甲划过桌面,尖锐的声音让我有些呆愣。
我咬住唇,哽咽也逐步消失,再没有声响。
泪,就是一时的痛快,过了,就变得朴陋,痛过之后可以包扎,若是哭过了呢?世间可有什么万试万灵的金疮药?
太阳从左绕到了右,我仍是坐着,不吃不喝。
灵犀笑着劝,哭着说,却没有撼动我半分。
殿门外的启儿馆陶也是大哭,断断续续,起升降落。
只是我已经失魂崎岖潦倒,再没了气力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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